欖仁樹下的沉思

台中 張碧珠


  走在經國大道上,遠遠看見所熟悉的大葉欖仁樹,不知何時已換上嶄新的春裝。還記得不久前,這片林子其他的樹木,葉子大半轉成枯黃或凋零得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佇立在寒風中,只有這兩棵大葉欖仁樹,依舊保有紅得發紫的葉子,迎風招展,而枝幹也硬挺的朝四方延伸並迎向天際,把握葉子將落前的短暫時刻,盡情揮灑出亮麗的色彩,將世界妝點得更多采多姿。我站在樹下仰望、感動著,並用心領會欖仁樹要告訴我的生命真諦。

  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不久前,電視報導兩位生命勇士的故事。有位癌症末期病人,雖已病入膏肓了,卻強忍著痛楚,把握僅剩的生命,努力編毛衣、圍巾等,然後送給病房裡的醫護人員,感恩他們為病人付出,也送給病房裡其他需要的人。

  有人關心她,怕她太累了,都勸她要多休息,她卻回答:「愛我就不要叫我休息,我不希望最後僅剩的生命是在睡夢中度過,要盡我的餘力做我能做且利益他人的事。」她分秒不空過,把握機會付出愛給周遭的人,讓生命雖已近尾聲,但卻依舊散發出愛的光芒。

  還有一位正要展現抱負的年輕人,卻驚聞得了癌症,而且只剩下幾個月的時間。一開始他害怕、抗拒、難過,但最後他勇敢的擦乾眼淚告訴自己:「我的身體已經生病了,我不要使我的心也跟著病了。」於是在他努力和自己的病痛和平相處,走出自怨自艾的泥沼,不使周遭親友為他擔心,並積極投入志工行列,以無私的心去奉獻人群之後,他深深體會到:生病之前的自己是用知識在認識生命,病後的他,卻是用心的感受在認識生命。

  短暫的生命,他無法增加其長度,但卻因愛的付出,使生命發光發熱,增加了它的深度與廣度。

  欖仁樹不語,卻無言的詮釋出生命的樂章,尤其是那最後節奏的斑斕,激昂的,然後安詳的畫上休止符。就如同那二位病患在生命的最後旅程,善用生命的良能,分享生命的大愛給需要的人,然後默默的寫下句點。如果說人生的終點隨時會來,那麼在這有限的生命裡, 我們可曾用心思索,且準備妥當?如何讓生命能在終點來臨的那一刻,自在、無悔、無憾,瀟瀟灑灑含笑而走呢?這個嚴肅的生命課題是值得我們去深思與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