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大餐

台北 茱鸝

  傍晚回家,一進門即聽到廚房的抽油煙機正啟動著,女兒站在櫥檯邊忙著,踏進廚房,她笑著說:「今天是父親節,就讓我好好地表現一下吧!」「唷!真希罕,這可是頭一遭呢!」

  環顧整個廚房,微波爐在運轉,瓦斯爐上湯鍋冒出濃濃的奶油香,櫥檯上兩盤待煮的備料而已。比照於我平常烹煮大餐時的零亂情景,我半開玩笑的說:「妳該不會只請我們喝濃湯吧!」女兒胸有成竹的說:「放心,絕對包您滿意。」懷著納悶的心情,我走向客廳,心想:「我倒要看看妳能變出什麼名堂!」坐在沙發上,靜聽廚房傳來炒菜的鏗鏘聲,那種感覺還真的很奇特,有一分滿足,一分期待,卻也有一分的懷疑!以前總認為那鍋鏟交會的聲音好吵,如今卻是份外悅耳。

  沒多久,第一道菜上桌了,那是水果沙拉。白玉瓷盤上,鋪上翠綠的萵苣,金黃的香吉士及奇異果,還配上優酪乳,真的是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第二道是玉米馬鈴薯濃湯,第三道是主菜—清淡的炒飯,淋上微辣的麻婆豆腐,旁邊點綴著一些醃黃瓜及酸甜高麗菜捲,最後一道是椰汁西米露,飯後還有檸檬梅子茶哦!我實在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星級的大飯店也不見得能做出如此美味可口的素食西餐呢!「真的是妳做的嗎?」「如假包換!」

  趁著女兒擺碗盤之際,我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女兒的爹,希望他能早點回來,享受這一份喜悅,誰知電話那頭傳來的竟是:「今晚要開會!」放下電話,我偷偷的瞄了女兒一眼,只見她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有點懊惱地說:「為了煮這一頓大餐,我偷偷地利用你們不在的時候,照著食譜一一試作了一遍,今天從早上十點就開始醃製小黃瓜及高麗菜,光是馬鈴薯就熬了兩個多小時……」聽到此,心生不忍,這頓晚餐是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準備好的,無非就是希望能盡點孝心,誰知這個願望卻無法達成。為了緩和她的情緒,我故意說:「母親節妳怎麼沒煮大餐孝敬我呢?這一餐算是補我的吧!」女兒方才展現歡顏:「說的也是!只能怪爸爸沒口福囉!」

  坐在餐桌上,我細細地咀嚼著女兒的愛心與孝心。一股幸福、滿足的感覺油然而生,淚水在我眼中打轉著,我從不敢奢望她會煮一頓飯給我吃,因為除了上學,回到家來畫畫、看書就已夠她忙的,哪有時間花在廚藝上呢?偶爾我會念一念她,她總是回覆我:「到時自然就會了!」透過這一頓大餐,我方才發覺,其實女兒真的已經長大了。外子雖未嘗到她的好手藝,但我卻沾了光;最可喜的是,我們母女之間的這顆心,因為這一餐拉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