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而堅定

台北 明心


  我喜歡觀看人,在公車上,在街上,在圖書館,在許許多多的地方……

  我看著一張張不同的臉孔從我眼前閃過,有的停留久些,有的一閃即逝,有的還加上了一些話語,一些動作,有些只是驚鴻一瞥。有的臉孔和他們的行為在我的腦海留下深刻的印象,也有的船過水無痕……

  我常常在觀看一張張不同的臉龐時,想起美國總統林肯說的,一個人過了四十歲後,就得為自己的臉龐負責,因為,四十歲後的人,歷經了人生的歷練,他對人生的選擇、對人生的詮釋,會彰顯在他的臉上。

  每當我閱讀一張張雞皮鶴髮的老人臉龐,一張張臉孔所透露出的不同訊息:慈善、溫和、貪婪、嚴酷……便一再再讓我在心中印證林肯先生的話語,也成為我一再提醒自己的警示。

  最近,有一張頭髮翻白的六十餘歲瘦弱老婆婆的臉孔,常在我的心田腦海徘徊。

  那是我聽聞她的一席話後的結果。

  她帶著羞怯,卻勇敢的神情,在大眾中訴說著她神奇的體會:一有空就念「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一天誦個千百遍是常事。

  她總將念經的功德回向給周圍需要關注的人,比方被醫生判定只剩三個月壽命的重病老媽,被醫生宣布不會生育的子媳,被倒債而破產的女婿等。

  說也奇怪,當她這麼單純的念經,祈求觀世音菩薩保佑所關心的家人時,她的母親居然又活了三年,而且平靜地往生;她的子媳居然懷孕了;她破產的女婿居然度過了難關,重新振作在商場。

  起先,我只是欣賞她的單純,因為單純而得來的幸福;也艷羨她堅定信仰所散發出來如新生兒般的純真。

  聽聞她兒子的解說後,我心中的欣賞轉而成為尊敬並心嚮往之。

  她的兒子告訴我們,母親原是一個不識字的村婦,自從信仰觀世音菩薩後,居然看得懂經文,而且還能了解經文中的意義,同時,家中的一些厄運都不可思議的獲得解決。

  這些發生在母親身上的事實,一件件震撼著他,讓他也開始信仰起觀世音菩薩,希望得獲如母親般的福報。

  我再望向那張不再年輕,卻閃耀著如嬰兒般童真光芒的臉龐,心中期許自己也能像她一般,單純的相信,單純的去做,讓自己擁有如嬰兒信仰母親般,信仰觀世音菩薩的單純而真摯的情意。

  我想到在網路上看過的一篇文章:

  在海關的腳踏車拍賣場上,每一次拍賣,都有一個童稚的聲音第一次叫價:「五塊錢!」

  當然,接著就有更高、更高的價格淹沒了那童稚的聲音。

  第二輛、第三輛、第四輛……那童稚的聲音沒有錯過任何一輛車的第一次叫價;而且,他的叫價永遠是「五塊錢!」

  中場休息的時候,法官問那孩子,為什麼他在每一輛腳踏車一推出來的時候,都叫價「五塊錢!」

  那孩子單純而堅定的告訴法官:「因為,我好希望擁有一輛腳踏車,可是,我只有五塊錢。」

  拍賣的下半場開始了,小男孩依然在每一輛腳踏車推出來時,以他一貫童稚的聲音篤定的喊出第一次價錢:「五塊錢!」

  然後,每一輛腳踏車依然被後來居上的更高的價格買走了。

  終於到了拍賣尾聲。

  法官告訴在場的買主們,這是當天拍賣場上的最後一輛腳踏車,也是當天功能最豐富、最棒的一輛腳踏車。

  法官介紹過後,開放現場競標。

  當然,跟前頭的每一輛腳踏車拍賣同樣的,那童稚而堅定的聲音率先喊出:「五塊錢!」

  之後,現場一片靜默,居然沒有人出更高的價格競標那輛腳踏車。

  當拍賣法官的槌子終於敲定,那男孩以五塊錢買走了那輛最炫的腳踏車時,現場揚起一片掌聲。

  那男孩,那堅定的男孩,以他鍥而不捨、單純的堅定,買到了他盼望擁有的腳踏車。

  我也想起了美國總統林肯先生童年時期,因為喜歡看書,卻沒錢買書,每每要走二十公里的路途,去向農場主人借書。

  有時候,好不容易走到農場主人家,農場主人卻不在家,他還得再走二十公里回家。

  但是,他從不氣餒,這單純的喜歡閱讀,喜歡探究學問,喜歡在閱讀與思考中成長的偉人,終於因為自己的堅持,而成就了一般人所無法成就的志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