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有善抱

台北 藍玲


  一九九七年九月時,我飛到了有音樂之都美名的奧地利維也納。來此一遊,總少不得要好好欣賞著名的維也納少年合唱團美妙歌聲,可惜因為時間匆促,未及事先安排,只好前往小天主教堂參加彌撒,順便也可以聽聽曼妙的聖詩班讚頌。

  於是,在祥和寧靜氣氛中的禮拜天,隨著當地人的優雅誠敬的步調,我也開心的與來自全世界的遊客步入教堂……

  肅穆莊嚴的教堂裡,在八點半時已經快坐滿了虔誠的信徒,仍在調整時差的我只好靜靜站在座位的後面,等待儀式的開始。不久,小小的教堂就被陸續湧入的人群塞滿了,而後排站立的人(絕大部分是觀光客)也愈來愈多,我也被迫一直擠向前,離最後一排的座位也愈來愈靠近……

  在人群湧動的時刻,後排座位的一位老先生忽地轉頭朝向我這個方向招手!東張西望之下,我以為他是在向別人示意,但卻見這位八十多歲、白髮蒼蒼的老先生手指著我露出微笑、點頭,並明白表示他身旁有一個小小的空間,可以給嬌小的我坐。驚喜之下,我便很歡喜地坐上了位子。同時,也聽到老先生輕聲請一旁也是滿頭白髮的老伴再挪出一些空間出來,可以讓我坐得更舒服些。

  對於這分意外的貼心禮物,我的心中真是充滿了無比的感激!因為一場彌撒至少要花兩個小時,整場站立下來會很辛苦的。我不禁自問:老先生為何這麼好心願意讓座給我-一位來自遙遠東方的陌生女子?是因為我比較嬌小呢?還是……總之,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不可捉摸,也很神奇的!

  儀式進行當中,老先生仍是不斷輕聲地問我:「坐的位子可以嗎?要不要再挪寬一些……真的可以坐得舒服嗎?」聖堂中流露的親切體貼之關懷,令人備感溫馨,心中也默默地為他祝福。

  彌撒到了最後領聖體的時刻,所有信徒紛紛離座排隊。身旁讓位的兩老也起身,想要加入排隊的行列。和藹的老先生於是請我借過,坐在長椅邊的我因此趕忙跳起,跨下一旁的小台階讓路出來。

  未料,顫抖拄著拐杖的老先生才跨出步伐,便踉蹌失足從台階上摔落下來!說時遲那時快!心中還在惦念著老先生恩情的我,大吃一驚之下,也不曉得哪來那麼大的力氣,體重四十多公斤的我居然可以從背後伸手抱住了將近八十幾公斤的老先生!驚魂甫定的老先生回神後,立即緩緩地轉頭投以感激的眼神,隨即轉向老伴說:「親愛的,小心台階!」

  望著兩老互相扶持緩緩消失的身影,我的眼眶濕潤了!只因為散發了一份無私的善行,回饋的卻是神奇的恩寵!心想善有善「抱」,豈會只是個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