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心木的新舊交替

台中 美雲


  台灣的暮春,草木皆已換上青翠的衣裳,開車經過台中有名的綠園道,卻有一股蕭條之感,千萬片樹葉,隨風紛飛,定睛一看,這不就是高大的桃花心木嗎?

  這種原產於墨西哥,由日本人引進台灣的高級樹種,高可達五十公尺,總是以不一樣的方式展示傳宗接代的神聖與莊嚴,當種子長大時,樹葉由微黃轉磚紅,再變為深褐色,然後很有默契的在一兩天之內落得乾乾淨淨,十足顯現樹種中大哥大的乾脆俐落。

  葉落後,光禿禿的枝幹上掛著一顆顆心型夾果,它們會像竹蜻蜓般旋轉地落下種子,然後再以驚人的速度冒出酒紅色新葉,在人們不注意時,又是一排排濃密的行道樹,裝飾著街景,釋放出芬多精及葉綠素,過濾都市廢氣。

  每看到這瞬間淒美的新舊交替,總讓我想起人類對某些事情的執著與不捨,就在躊躇與舉棋不定間很多機會消失了,就像養小孩一樣,不捨得讓他嘗試錯誤,不想放手的結果,孩子永遠跨不出去,老是長不大,又如何能做利益他人的事?

  桃花心木之所以長得高大挺拔,成為人類所鍾愛的木材,在於它每次只專心一意快速地做一件事,即使讓人們有掃落葉的困擾,也只是幾天的事。

  這又讓我想到一所綠色學校──屏東的彭厝國小;他們從不為掃落葉而煩惱,還將落葉與課程結合,將校內桃花心木落葉這一週訂為「落英繽紛教學週」,不掃落葉,讓它們自然舖地,告訴學生樹葉是資源,不是垃圾,可以當做校園景觀,可以當做肥料。比如在大樹下堆落葉,因為這裡的土壤比較鬆軟,也會長出蕈類、草和樹,大家都和善地看待它們,沒有人會除掉它們,因之營造一個「以自然為師,尊重自然」的情境。有時候也請老師寫詩,歌頌大自然的恩賜,如今落葉節已成為在校學生的期待,離校的人最美的回憶。

  同樣的落葉,不同的啟發,自然界處處都是學問;如果能有似桃花心木,悲壯迅速新舊更替的勇悍心,那麼做每一件事定無往而不利,又如能開闊胸懷以自然為師,知足、感恩、喜悅,那麼人類的紛爭必定減少,人心必定良善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