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玉vs.小蜂 生死「鏈」

台南 楊美珠


  在驕陽下曬得渾身燥熱,輕啜一口加一點檸檬汁的有機愛玉凍,雖然沒加冰,酸酸甜甜潤喉順口,頗有消暑解渴之效,再聽種有機愛玉的陳金造先生講愛玉和小蜂間的生死『鏈』,每個人聽得眼睛圓睜,讚歎造物的神妙。這是一個動物與植物間互利共生的連續劇,小蜂和愛玉之間恩怨情仇,隨著果實的成熟度,上演不同的劇情,我們權且將它分為幾段,先介紹兩大主角。

  愛玉是桑科榕屬的植物,纏勒在海拔一二○○∼一八○○公尺的大樹上,它雌雄異株,雌株產雌果,雄株產雄果,外表上很難分辨。愛玉是隱花果,包在厚肉質的花托內,掰開來看,上萬朵小花聚在一起,果實尾端有一個小裂縫。

  愛玉小蜂是一種寄生蜂,牠生於愛玉,以愛玉為營養來源及棲息處,最後也埋骨於愛玉,短暫的生命就忙著完成媒婆的任務,為愛玉授粉,並把下一代託愛玉照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關鍵在隱花果尾端的這條窄縫有特殊機關,易進難出,即使是體積只有○.二公分的「愛玉小蜂」也只能進、不能出,雌小蜂鑽入後,產卵在子房形成蟲癭,小蜂產卵後出不來就死在洞口了。

  過一陣子,孵出來的雄小蜂先破癭而出,出於本能的,牠們會尋找即將孵化的雌蟲癭,咬破蟲癭將尾部塞入,強行與雌性交配,所以雌小蜂在孵化前就已受孕。更令人驚訝的是,雄小蜂會身先士卒替雌小蜂開路,待雌小蜂孵化後,即可循此道路飛出。

  雌小蜂在鑽出愛玉的過程中,全身會沾滿花粉,然後尋找下一個目標去產卵,牠可能會飛往雌果或雄果,但發揮的功效卻完全不同。沾滿花粉後飛往雌果的成蜂能成功授粉,結出愛玉子。當一顆雄隱花果成熟時,末端微裂,發出類似求偶的味道吸引雌小蜂,飛進去產卵就達成傳宗接代的目的,之後在洞口壯烈成仁,為全劇劃下完美的句點。

  這樣週而復始的生死鏈究竟有什麼功效呢?經過愛玉小蜂授粉的愛玉子才會富含果膠,越多小蜂進來,愛玉子的頂端的開口顏色越深,果實長得越飽滿,也越獲人們的青睞。

  您或許買過散裝的愛玉子卻洗不出多少果膠,這個關鍵就在有沒有愛玉小蜂的授粉。長在平地的愛玉,雖然能長,但沒有愛玉小蜂為媒介,種子只是空包彈,洗不出多醣體的膠質,而且雌果也經常等不及成熟就落果了。從這裡也可以看出有機栽種的重要,它讓微妙的生態鏈得以延續。因為愛玉小蜂非常小,又喜歡中高海拔的氣溫,稍有汙染就會死掉,所以更凸顯授粉過的愛玉更屬難得。

  陳金造先生就是在嘉義內埔山上的老家種有機愛玉,產品類似野生的碩果,翻過來曬乾整顆賣,可以洗出六十倍的濃郁果膠。他告訴消費者:「市面上很多假愛玉,多以果膠或洋菜添加香料、色素製成,外觀看起來比較亮、也比較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