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一天地

台北 綠堤


  從台北國父紀念館捷運站五號出口,一直到市民大道這一段路,雖然旁邊車水馬龍,但我始終很享受漫步在紅磚道上的感覺,不管是春天綿綿的細雨,或者是冬日凜冽的寒風,它總能呈現種種風貌,深深吸引著我。

  今年的春天特別冷,且常常下雨,撐著傘,眼光所及,就只看到路中央分隔島上紅、白的杜鵑相互爭豔,讓人們約略地感受到春的訊息。幾天後,天空突然放晴,走在人行道上,微風拂面,清涼中帶著些許的暖意,似乎正告訴人們,嚴冬已過。

  抬頭望向天空,馬路兩旁的印度紫檀在藍天下迎風搖曳,光禿的枝椏,各以不同姿態、形貌展現。此時我不禁想到《法華經藥草喻品》:「密雲彌布三千大千世界,一時等澍,其澤普洽……一雲所雨,稱其種性而得生長,華果敷實。雖一地所生,一雨所潤,而諸草木各有差別。」的確,天雨潤澤萬物,甘霖普降,它並沒特別要利益哪些對象,而是平等地灌溉大樹、小樹、乃至於小草,各隨它的需要吸取天雨。

  路樹,在同一時空之下,受到春雨的滋潤,也是隨著根性呈現不同的外貌。有的是歷經寒冬,繁華落盡,只剩孤伶伶的枝頭在風中顫抖,感覺有點孤單;有的則是老葉、莢果還在,新芽尚未長出,沒有新綠點綴的枝頭,顯得暮氣沈沈;有些枝頭老葉落盡,剛冒出的新芽,在藍天下快樂地眨著眼睛,充滿著新生的喜悅;有些則是老葉、莢果高掛枝頭,但新葉已然冒出,雖然畫面有些不太協調,但也讓人不禁讚歎它的福壽圓滿,不畏嚴冬,捍衛家園,直至新一代的來臨。

  紅磚道上,短短的路程,只要你願意細心地去觀察,你將會發現「一花一世界,一樹一天地」,自然界的脈動和人類真的是有其共通點,路樹所呈現的相貌也是人生的寫照。同是父母所生,但個人的生命相狀不同,就佛法來說,這些都是依著自己所造之業,有些人是祖孫三代同堂,子孫承歡膝下,和樂地安享天年;有的人則孑然一身,形單影隻;有些家庭則是老伴相依,兒孫在外。

  但這些相狀並不是恆常如此,它是會改變的。路樹,隨著天氣愈來愈暖和,它將由淺綠轉至深綠;人也是一樣,能透過明眼人的引導,努力向善,修心養性,他將可以改變他的生命,遠離黑暗,趨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