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滄桑 甜蜜旺來──有機鳳梨得之不易

台北 陸樓


  不論是自受用或做為伴手禮,鳳梨酥都深受消費者青睞,除討好的香酥軟綿口感,其主要原料鳳梨的閩南語「旺來」,具「興旺」之意,也是討喜原因之一。里仁架上、自用送禮兩相宜的「黃金鳳梨酥」,取材自有機鳳梨,看似唾手可得,卻不知得來不易──得經過十八個月漫長的生長期,飽經風霜、突破重重考驗,才能出現在消費者眼前。

  一般說來,鳳梨生長的速度較慢,以二○○八年秋天種植的這一批有機鳳梨為例,甫種植不久即遭遇颱風、二○○九年莫拉克風災水患、病蟲害、鼠患、烈日曬烤,跨越了三個年頭,終於在二○一○年仲夏戰勝種種考驗,才得以煥發之英姿亮麗登場。

  遇颱 鳳梨的宿命

  鳳梨是雲林古坑鄉麻園農場的主要生產作物之一。鳳梨生長期間長,風險自然比較高。世代務農的許建峰回想二○○八年秋天開始種植,就遇到颱風季節,「幾乎每月一颱。」他苦笑著說。當颱風來襲,初做好的畦就面臨嚴酷考驗,蓋在畦上方的塑膠布被狂風吹得亂七八糟,甚至整個被席捲而走;當大雨不斷地沖刷土壤,畦變硬了、肥料流失,結果全部都要從頭來過。「從事有機事業,一定會遇到困難,但要遇難不退。」友人不斷鼓勵,有機路上互相扶持。

  在麻園農場大面積種植有機鳳梨,許建峰與另一位農友賴靖雯都沒有經驗。有一次,竟發生「死叢」現象,事後得知:若是小面積栽種,感病機率低,必須環境、病源、植株三個條件俱足了才易感病;若是大面積栽種,土壤、空氣都有很多菌,植株比較弱的就容易感病,一旦感染根腐或心腐病,植株就逐步死亡。不過,有機栽培後,土壤中的微生物相愈來愈豐富,植株也愈來愈健康,感病的狀況自然改善。

  由粉介殼蟲造成的黃萎病,是鳳梨常見的病害。螞蟻權充嚮導,帶著粉介殼蟲來到鳳梨田參觀後,粉介殼蟲就毫不猶疑地定居下來。吸取鳳梨甜美汁液的粉介殼蟲帶有病毒,一旦鳳梨被病毒感染便發病身亡。不僅如此,沒有能力遷徙的粉介殼蟲,再靠著品嘗牠分泌物的螞蟻把牠搬到另一棵鳳梨,因而一棵棵地傳染下去。不太熟悉防治資材(窄域油)使用方法的許建峰說:「我種了五分地的鳳梨,因黃萎病損失約兩成。」

  防曬 戴帽學問大

  鳳梨採收時節,田間常客──老鼠,一定不會缺席,有的吃得精光,有的只咬一半。面對此景,徒嘆無奈的賴靖雯自我安慰:「老鼠也有好的一面,牠會幫忙摘頂芽。」鳳梨成長時,必須摘除頂芽(冠芽),日後果實才會肥美。許建峰補充說明:「老鼠幫忙摘頂芽是有季節性的。」初春,鳳梨尚未成熟、很酸,聰明的老鼠當然不屑一顧,牠們會憑著本能選擇香甜的頂芽,摘除功夫可媲美人工呢!

  麻園農場大面積栽種鳳梨,農田排水性不可忽視,一旦雨水無法順利排出,損失將非常慘重。二○○九年莫拉克颱風侵襲,有一區鳳梨田因為排水不良,植株浸泡水中,好不容易水退了,整整五分地的鳳梨竟像燒焦一樣,整叢腐爛,枯黃遍野。一般來說,大雨直直落的天候,田間蔬果腐爛,不是因泡水爛掉,而是雨水阻塞了土壤中的毛細孔,若阻塞時間過久,植株的呼吸功能受阻,便窒息而亡;如果大水立即退去,植株一息尚存的話,將會復活過來。因此,種植鳳梨的區塊需要精心挑選,以排水性佳為主要考量。所以,鳳梨大部份都種植在山坡地,以利排水。

  端午過後,不敵烈日的鳳梨開始出現半面曬傷狀況。當鳳梨成長到一定重量時,即便戴了帽子還是會有頭歪一邊的情形,日照下,青一塊、黃一塊的膚色讓鳳梨生熟不勻,「連抹上防曬面霜都來不及補救呢!」農友一邊苦笑、一邊自我調侃。

  刺肌 採收不輕鬆

  當鳳梨外觀開始由深綠轉黃,且色澤變得比較明亮,就要開始採收了。其實,作物本身就有一種後熟機制,而作物的後熟機制取決於溫度。若還沒啟動後熟機制就採收,作物便不會再長大;若後熟機制已經開啟,摘下的作物擱在一邊,自然會慢慢變熟,但若置於冰箱,也不會再變化。如果是外銷,都是用溫度來控制成長速度,若溫度愈高,後熟的速度愈快。如果鳳梨要從雲林送到台北,則必須提前採收,不然送到消費者手中時都發酵了。

  全副武裝的賴靖雯說:「採收,也是一番工夫。」走進鳳梨田,最要命的是會扎人的刺。說到鳳梨刺,賴靖雯瞪大了眼直說:「那是很恐怖的記憶,進入鳳梨田我一定全副武裝!兩件長褲,外面的一定是牛仔褲。」雖是小小一根刺,扎到手實在不好受,若未即時拔出,恐怕會發炎。為了防刺,即使酷熱的天氣,也要整裝以待,汗流浹背得全身溼漉漉,「種鳳梨,不論晴天、雨天,都是溼漉漉的呀!」

  偌大的田區,鳳梨要如何搬運出來呢?一顆顆的鳳梨邊摘邊裝袋,農友得扛著沉重的袋子走出田區,若是摘到田區中央,瞥見右邊這麼遠,望著左邊也那麼遠,到底要走哪一邊呢?一天來來回回,搬著搬著,雙腿不禁都軟了。

  一年半載,熬過颱風、死叢、黃萎病、爛根、曬傷等重重考驗,歷經滄桑的有機鳳梨終於「出運」了!不論是嘗到香甜的有機鳳梨或鳳梨酥,都是得之不易的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