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悄悄的「又來了」

林翠芬

 

  那天何靜子師姐和先生一起到外雙溪健行。經過圓明寺,寺中的荷花池有許多被放生的魚,荷葉下有很多的田螺,二位開賓士車的貴夫人都正抓起一大把的田螺。何師姊猶豫了很久,才鼓足勇氣,抱著不怕被責怪的心去勸她們放生。所幸其中一位太太的先生,叫太太不要抓!何師姊趁此機會說:「太太!這些動物是別人來放生的,妳卻要抓回去吃,不要好嗎?」這位太太立刻把田螺放回池裡,另一位看見了也跟著放了回去。何師姊勸告她們,並得到接受,怎能不高興,於是很得意的向先生炫耀說:「你看!今天我們來爬山,也能造善業,你看我勸人家,也救了許多的生命。」她先生說:「不錯!不錯。」可是她後來檢查才發現這是順境,如果當時那二位太太數落她多管閒事,她是不是會起煩惱呢?

  在下山的路上,何師姊想到兒子和媳婦回家,自己最近又血壓高,身心狀況不很好,希望得到家人的關心。就建議先生教一下年輕人,告訴他們:「最近媽媽高血壓常頭痛不舒服,你們出門在外要記得打個電話,問候媽媽一下。」因為一向健壯,孩子不會想到要關心媽媽。結果她先生看法卻相反。認為如果年輕人沒有這種心的話,就是再叮嚀幾次也是沒用的。何師姊則認為提醒他們,是教導子女,是做父母應盡的責任,聽不聽是他們的事,就在這一問一答中,何師姊不覺瞋心就出現了,心裡責怪先生不順她的意思,更怪先生不關心她,嗓門就越來越大了。後來何先生說:「妳怎麼越來越大聲呢?是不是精神有問題?」這一下真是當頭棒喝,她才想:「真的是這樣嗎?我真的有問題嗎?」於是就不再說話了。後來,還是不甘示弱的繼續追問:「當有人給你建議的時候,你是不是常常覺得別人有問題呢?」他先生沒再吭氣了,知道剛才他那句話,讓何師姊悶在心裡有好長的時間都不講話。

  直到第二天何師姐參加法人的早餐會報,因為要做心得供養,才反省到,前一天的順境、逆境、不順心、瞋心的景象一一呈現在眼前。想到自己這一生雖然做了一點點白業,但不會迴向,更沒有看見師長的功德,反而自鳴得意。當瞋心起來也不知懺悔,只有在抱怨及受苦的時候,才想到師長,祈求師長加持。師父常說:「又來了。」就是要大家注意看清每個念頭,就會察覺到惡念是接二連三的「又來了」,如果當下可以看到惡念又來了,才有機會擋住。可是往往是在事後追憶的時候,才看到瞋心悄悄的爬出來,當時卻一點的警覺心都沒有。學佛、學廣論已經有一段好長的時間,瞋心呈現而又形諸於口,自己也不知道,好可怕!造業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