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蟲兒也歹勢」的莊寶惜師姊

編輯室

  農曆春節前後,台北弘法中心的里仁商店忽然湧進了大批的紅蕃茄。據說,這些甜美多汁的有機無農藥「柑仔蜜」,是蟲蟲們「吃到歹勢」了,特別留下與我們分享的。這個故事發生在位於屏東新園的慈心農場,最近剛剛當了阿嬤的莊寶惜師姊,正是故事中的妙園丁。

  對一般農夫來說,想要收成一園豐碩的番茄,總免不了會求助農藥和化學肥料。翻開政府印發的《農藥殘留安全容許量手冊》,依法可以噴灑在蕃茄上的農藥,包括各種殺草劑、殺菌劑、殺蟲劑,總共有40種以上。這些農藥多半有個威效十足的名字,像「免得爛」啦、「施得圃」啦、「托福松」啦,讓人一聽就心動,再加上農藥商的大力推薦,更教人不由得信心百倍。

  可是莊寶惜師姊卻不這麼想。廣論學了五、六年,現在再叫她把農藥整桶整桶的噴灑到大地,害別人也害自己,這種與自然為敵的事情,她是再也不願意做了。她寧願跪在田裡,把自己當作除草機,一棵一棵的拔。做累了,就拿出口袋中工筆書寫的《三十八攝頌》,誠心的誦念。

  上一季,她這樣耕耘了整畦的水稻田,現在她要用一樣的心情,期待一園新下種的蕃茄。親朋鄰里來來往往,走過田埂,發現寶惜師姊居然要種「有機無農藥」的蕃茄,不免既擔憂、又懷疑,甚至帶著點嘲諷式的關切。

  「你種柑仔蜜,也想要不噴農藥?沒可能啦!」他們異口同聲。

  「我師父說,種無農藥的很有意義,我就種看看呀!」寶惜師姊回答。

  種子紛紛發了芽,長到了半尺高,情況卻正如預料中的慘烈──整枝番茄梗,全都被咬爛、蛀空了。這樣的番茄還能結果嗎?

  「算了吧!翻到土裡,改種別的吧!」同修李啟聰師兄勸她。

  「既然種都種了,要不就再試試看嘛!」寶惜師姊想。

  她一枝一枝的剪掉腐枝,留下土裡的根。誰也沒有想到,過了幾天,切口的兩旁真的冒出了新枝。而且,每一枝都重發了兩枝。看起來,番茄也很願意勇敢的再試一次!

  寶惜師姊殷殷的照顧著,新枝漸漸長高、長大,開始結果了,卻又讓她傻了眼。原來菜蟲大軍等不及番茄長大,已經先來占位子了。每一粒番茄上,都盤踞了一隻準備大快朵頤的蟲子,多貪心啊!它們居然沒有為辛苦耕耘的寶惜師姊留下一粒番茄。

  寶惜師姊心中沒有半點怨恨,「蟲吃、人吃,都是吃,就讓牠們吃吧!」她平靜的想。

  「可是,如果你們肯集中吃一粒,不要每一粒都咬一口,好不好呢?」她和蟲子打商量。

  白雲悠悠,青山依舊,寶惜師姊每天下田,還是堅持以一雙手輕撫大地,一顆誠心對待有情。然後,有一天,當她又穿上滿身補釘的「下田裝」,迎著晨曦走到番茄園,忽然發現情況有點不一樣了。一粒粒番茄,都光潔溜溜,好像缺少了點什麼?仔細一看,原來強占著番茄園的蟲子,好像已經吃到「歹勢」了,連招呼都不敢打,就連夜悄悄走光了!

  這一季的番茄超乎預料的大豐收,不但供應了南部里仁商店,還多出了幾百斤運上台北。剩下的,一包一包裝好,分送給親朋好友;那些原來說「絕對不可能」的,全都親眼見到、親口嘗到了成功的果實。這些鄉親老農,紛紛跑來請教:

  「今年大家的番茄,全都得了『以仁病』(台語諧音),為什麼你沒噴農藥,反而不管大粒、小粒,通通沒得病?」

  寶惜師姊不懂什麼是「以仁病」,也不知道為什麼番茄不噴農藥,反而大粒、小粒,通通很健康。早年,寶惜師姊半生務農,近十幾年來,家裡的田地都是租給別人耕種,她早就不須要親自下田了,生活輕鬆又自在。然而,自從跟著大家讀廣論,自謙並不識字的莊師姊,也認識了一點業果的道理;她的想法改變了。知道師父要推廣慈心農業,為社會種善因,她毅然重披戰袍、回到第一線。

  「走這一條路,算是師長給我的一條生路。還好有這個機會,不然,我也沒別的路可走。」她歡喜的接受挑戰。

  很多人笑她憨,笑她自討苦吃。寶惜師姊在夕陽裡荷著鋤頭走回家,看到國軍把附近養豬戶得了口蹄疫病的病豬一車一車載出去,燒的燒,埋的埋。她當場便體會出:「做畜生,才真苦。比起豬來,我好享受、好『涼』喔!有什麼苦呢?」更何況師父告訴她:越累、越苦、便越好。

  她早也祈求,晚也祈求,只希望兒子、媳婦、親戚、鄰里,還有襁褓中的小孫子,大家都能瞭解師父的理念。二兒子李逢堯師兄工作之餘,也跟著下田,「做師長的事業,而不是到外面去做妨礙別人的事情」,寶惜師姊特別的珍惜。

  至於滿園的蟲蟲是聽懂了她的勸告,你讓牠、疼牠,它自然也會「歹勢」?還是大自然本來就存在著平衡的能力?這一些,對於信心堅實的莊寶惜師姊來說,好像一點都不重要了。


新園慈心農場小檔案

農場位置:屏東縣新園鄉。  農場面積:六分。
農場負責人:莊寶惜師姊。
實際耕作者:莊寶惜師姊及其次子李逢堯師兄。
土地來源:自有。
資金來源:莊寶惜師姊的同修李啟聰師兄。
加入慈心耕作緣起:響應慈心耕作理念。
有機耕作開始時間:85年6月。
作物種類:水稻與雜糧(紅豆、蕃茄等)輪作。
耕作者背景:莊寶惜師姊早年務農,已轉租他人代耕十數年。
      李逢堯師兄從事雕刻及冷氣安裝等行業。
成果與展望:85年生產的紅豆搶購一空。
      86年第一期稻作經檢測品質很好,搶購一空。
      86年大蕃茄品質及產量都勝過同期以農藥及化學肥耕作的。
      已提出另兩塊農地擬繼續從事有機無農藥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