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子絕孫

智海二班 應桂華整理 摘自紀文達公筆記

  紀昀字曉嵐,乾隆年間進士,精研儒學又通百家,曾任四庫全書總纂校,每書皆作提要世人稱之為大手筆。其為人淳厚,學問淵博且不捨市井流傳之因果故事,著有「閱微草堂筆記」。卒年八十二,諡文達。

  民初陳荻洲居士于「閱微草堂筆記」摘錄百篇,排印後普遍流通,名此為─紀文達公筆記。

  福智之聲自本期起,「觀古鑑今」專欄特摘錄「紀文達公筆記」之因果故事,其文皆是清朝年間,紀公所見及所聞之真人實事。俗云: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間未到。由紀公筆記徵之,果然!

本文:

  康熙年間,獻縣的胡維華,聚眾圖謀不軌。胡維華打算兵分兩路,一路出其不意,直接攻打京師,另一路據守天津,掠奪海上的船隻。如果順利,天津之兵可以北上,假使不順利,京師之兵就逃到天津去,坐船到海上避風頭。但是造反的計畫才剛佈署完,事跡就敗露了。官府派人擒捕,用火圍攻,結果叛兵全部喪命,連小孩都無一倖存。

  原本胡維華的父親資產雄厚,樂於周濟貧苦人家,也沒犯過什麼滔天大惡的事。但是他看到鄰村老儒生張月坪有個女兒,姿容美麗,國色天香,因此心醉不已。然而張月坪做人方正守禮,認為沒有將女兒嫁給人作妾的道理。後來胡父延請張月坪當家庭老師,想藉機接近他的女兒。

  張月坪父母的靈柩停在遼東,一直無法返家安葬,他的內心時常感到哀戚,偶然間提起這件事,胡父即解囊資助他護送靈柩,還送他一塊葬地。又有一次,張月坪的田地中發現有橫屍,是他的仇人,官府勘驗為謀殺,胡父又設法為他申辯,使他獲得釋放。

  有一天,張月坪的妻子帶著女兒回娘家,說好幾天以後回來。由於另外三個兒子都還年幼,張月坪就回家照顧,看守門戶。這時候,胡父趁機叫人半夜去鎖門、放火燒屋,結果月坪父子四人都被燒死。胡父表面上則流露出驚訝和哀悼的神情,並且代為處理各種喪葬事宜,也不時地周濟月坪妻女,最後她們居然完全依賴他了。

  凡是有來登門提親的,月坪的妻子必定會找胡父商量,不過他每次都從中作梗。日子久了之後,胡父漸漸表露出要娶月坪之女為妾的意圖。月坪的妻子為了報答他的恩惠,想要答應;而月坪的女兒起初不願意,但是夢到父親說:「妳如果不嫁給他,我的心願難了。」於是接受父命嫁過去。

  一年多以後,胡維華出生,月坪之女不久就病逝了。孰料維華最後竟斷絕了胡氏宗族的香火。

後記:

  胡維華之父原是熱心公益之人,竟因貪慕女色,而用心計較設計諸多看似善、實為惡行之事,導致月坪父子四人葬身火窟。甚至照顧月坪妻女,也是基於一己之私,全無反悔抑或同情之心。最後雖如願娶得月坪女,但生下維華,而導致香火斷絕。色字頭上一把刀,能不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