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護生報母恩

慧女口述 編輯室整理

  南菜北運或碰到下雨天採收,儲運股常要淘汰一些爛菜葉,這些損失的重量照理應由農場自行吸收,可是慧女師姐卻固定每月撥一萬元,以採收價來收購這批只能當廚餘或堆肥的蔬菜果。她沒空搞堆肥,也不拿來食用,買這麼多爛菜葉做什麼?費人疑猜…………

  慧女小時後生長在一個貧病交迫的農家,父親的病拖了好久,最後走了,兄長到台北打拼,整個田裡的活,落在母親肩上。慧女顧不了學校裡教官、老師不諒解她遲到、曠課,早上一定在田裡幫忙再趕去上學。接著母親也累倒了,她曾幾次想輟學負擔家計,都被母親阻止了,母女咬牙苦撐下來,也僅是糊口而已。母親在她事業騰達之前即已棄世,但那段一同熬過的艱辛,深深烙在腦海裡,那份「恨不生為男兒漢,未能早日扛起母親生活擔子」的遺憾,是她永遠的痛。

  十幾年了,一想到母親不等她奉養就去世仍心如刀割。所以剛開始聽到「有機無農藥」的理念,她心中非常排斥。母親用農藥和化肥都熬得那麼辛苦,如果還要做堆肥、除蟲,母親早就喝西北風了。她還記得有回母親翻看幾個葉片的背面,上面密密麻麻的白色線狀的生物在蠕動著,母親看到她臉上的憂慮,安慰她說:「沒關係,藥噴一噴就不見了。」第二天,她檢查好幾片葉子背面,真的清潔溜溜。那一次農藥的威力在她心裡打太多驚歎號了,明知農藥有毒,但沒用它,收成豈不更沒保障?

  學佛之後,才知道這些植物上的、土裡鑽的,甚至肉眼看不見的億萬生物也是眾生,可是無法面對一個事實──一生善良劬勞的母親也造下了殘害眾生的黑業。心裡另外一個聲音一直爭辯:「農藥、化肥,也是農家要生存下去萬不得已的手段!」在矛盾中掙扎好久,才慢慢看清她下意識在保護亡母的形象。放下這份情染,她才能正視農藥化肥削減地力、污染食物的過患,而更加佩服堅持有機無農藥的耕作者。他們為這種理念要付出的辛勤和風險是數倍於一般耕作的農夫。一想到他們辛苦栽種的蔬果,躲過天候及蟲害的考驗,還要因運送時的碰撞、溫度不對而賣不了錢,她好心疼!這種心情就像當年她和母親好不容易等到收成,卻遭受折損或被賤賣一樣鬱卒。

  得到先生的同意,慧女每月撥一萬元來補貼農友的損失,算是對他們護著大地元氣的努力聊表敬意,感謝他們為子孫留下一片生機,也願意把這功德回向給母親和被農藥所毒死的億萬生命,它們畢竟也是如母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