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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香煙的啟示 星期天的早上，由於女兒中暑加上感冒高燒不退，使得全家大小折騰到下午兩點左右，才在彰化基督教醫院附近的餐館用中餐。 兩眼無神 用餐時見到一位年約六十歲的老先生。他的膚色異常黝黑，四肢浮腫得相當嚴重，腳未穿鞋，垂喪著頭坐在餐館隔壁門前的矮凳上，偶爾會抬起頭來兩眼無神的望著四周，然後又緩緩地垂下頭來呆看著地面。近在咫尺的我，很容易看出他那沮喪無奈的神情。有一位老太太站在他的身後，時而來回地走，並觀察老先生的一舉一動。手上提著一雙拖鞋，臉上流露出不知所措的樣子。 尚在用餐的先生要我先過去關心他們，看看是否需要任何幫助。當我走過去，稍作問候說明來意後，老先生就馬上問我：「何處有賣香菸？」站在一旁的老太太則用力的眨眨眼睛暗示我切莫告訴他。並小聲的對我說：「醫生說他絕不能再抽菸了。」我問老太太家住何處，是否需要援助？老太太回答：「我們來醫院已經十天了，現在住六樓病房。剛才他只說要下樓來透透氣、散散心，沒想到一走出醫院大門，就不想再回去了，直嚷著要抽煙、要搭計程車回家，儘管我好話說盡，他也不妥協；不但不聽，剛才還想動手打我呢！如果他問你何處可以買到香菸，拜託你千萬不要告訴他，他真的不能再抽煙了。」老太太無奈又愁苦的說著。 我對老先生說：「老伯，你出來這麼久，醫生護士們如果去巡視病房，發現你不見了，一定會很擔心，就讓我帶你回醫院去好嗎？」老先生聽了之後，以微弱的聲音說：「你幫我買可好？」我回答他：「這附近並沒有人在賣香菸，我帶你回醫院去吧！」老先生一聽到我不幫他買菸，立刻用盡全身的力氣堅定的說：「如果沒有抽到一根菸，我絕不回去。」在這種沒輒的情況下，我只好連哄帶騙的說：「要不然我先帶你回醫院去，然後再幫你去買香菸好嗎？」在他不置可否的情況下，我扶起了他的胳臂，慢慢的，一小步一小步往醫院門口的方向走，老太太也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長年操勞 就在接近醫院門口處，老先生看到一位正在抽菸的男士，就向他要了根香菸抽。此時老太太看到這突發的狀況，直說：「糟了！糟了！這下子穩糟了！」果真的，老先生才剛吸進一口菸，就一直咳個不停，全身抖得很厲害，久久不能自己。 老太太對我說起老先生的過往事蹟。她說：「他這一生就是勤苦操勞過度，日積月累才會引生這麼大的病痛；年輕時務農賣菜、東奔西跑從未停息。前兩個星期身體覺得不適，到鄉下附近的醫院看診，沒料到院方要我們轉到大醫院來，就這樣一住已十天了。這次想要痊癒而還，恐怕很難了！」老太太傷心無助的述說著，令我感到陣陣鼻酸。 人身難得，佛法難聞，又擁有暇滿人身且能修學佛法的人，更如手中泥之於大地的塵土，那麼稀有。如果未能珍惜暇滿人身，努力精進於佛法上，則雖在日夜流逝的生命中為三餐、物欲汲汲營營，終其一生還是在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諸苦中流轉，不得出離。也正如老先生對於那根香菸的執著，寧用生命換得一根菸，也絕不想聽從醫生的勸告，放棄菸毒一樣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