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不用心?


台北增上班 慧如


  清潔組義工研討「死亡九分鐘」一書,討論到第一章:「胡烈德說:這就證明那些醫生都瘋了,試問,誰才是真瘋?」之後,班長就問:誰有瘋過?我直覺地舉手,想起上學期在學校發生的一件事,讓我感到很慚愧。

  我在高職的圖書館服務,學校每年都有一筆經費充實館藏,校長決定實施班級文庫,每個年級二十四班,就買二十四種書,這些書是由主任和幾位國文老師用心挑選,每種書各買五十本,排定輪借表,每班每個學期輪借兩次,由各班學藝股長統一借出,在規定的班會時間全班討論,藉此推動學生多閱讀有益的課外讀物。

  班級文庫的實施由我執行,本校的學生缺乏遵守規定的責任心,不管來領借或歸還,總是拖很久,眼看下一梯次出借的時間已到,上一梯次還來的書尚寥寥無幾,常讓我心急如焚,我常為此項工作花費很多時間和心神。

  有一次輪到高三借,我一早又廣播、又發通知的,請他們務必於當天之前到圖書館來領書,一天下來還是無法把二十四個班級發完,尚剩三個班未來領書。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到其中一個班上找學藝股長興師問罪,他倆說他們班已經領了書,並發給同學了。奇怪,怎麼會呢?這表示他們是提錯班級文庫了。一想到我辛苦的把二十四籃書按照各班人數,數得好好的,又在上面標示「班級、書號、本數」;平常借、還拖拖拉拉的,現在又借錯書,我的無明之火就上來了。我憤怒的罵他們:「讀到高三了,還做事那麼不用心!你們沒看到上面的標示嗎?你們到底是跟誰領的?」主任在旁打圓場說:「他們班借錯的書,之前尚未輪借過。既然現在已發給全班同學,就將錯就錯讓他們看那一本書好了。」我怒吼地說:「不行,他們做事那麼不用心,我要給他們一些教訓!現在馬上回班上給我收齊,提回來換!」

  這兩位學生回去之後,不久就把借錯的書全部收齊,提回來換。看到他們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而我也已稍微恢復了平靜,就問他們:「到底是誰發錯班級文庫給你們?」「不記得了,只記得有個人對我們說:『你們被選為幹部,是一種榮譽,要盡責任,好好的做!』」當時我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這些話不就是我平常對他們所說的嗎?哪個人會和我說同樣的話呢?原來就是自己發錯書給他們,而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還一味的認為是別人代我發錯書給學生,我還憤怒的罵他們做事那麼不用心。到底是誰才是真正的做事不用心?

  我很慚愧、也很內疚,想到自己當時那一副兇神惡煞的嘴臉,哪像是一個讀廣論已兩年半的人,我學佛學到哪裡去了?我不就像師父常在錄音帶裡所說的:只學一個「我」字,把自己擴得大大的。做事不用心,還放任自己的習氣對學生起了這麼大的瞋心,真是愧對師長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