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心』格局

台北 李岳璋


  從幼教到高中的生命教育,有七十二本教案,每一本九篇左右,每篇歷經三審;一千多份的德育教材是年輕的李岳璋老師和一、二十位義工夥伴,埋首電腦前,經歷一年多的時間,一份份彙整而成。在投入整理教案時,和寫教案的老師及繕打義工的互動過程中,李老師看到自己許多需要改善的內心相狀。他沒有感到氣餒,反而非常歡喜。他歡喜什麼呢?

  自從參與了生命教育編寫教案的義工行列,就身不由己的忙碌起來,因為我必須將來自全省北、中、南各地,所有老師用過的教案整合起來。教案流通非常的廣,從幼稚園、國小、國中及高中共分四個階段,十三個年級,數一數,一個年級少說也有四十份,若一份教案要經過三次修改,從初審、二審到三審,原來的教案已是面目全非了,因為每份教案老師都要經過試教,在試教的過程中又有新的體會,所以會不斷的修改,總共要修改一千多次。

  我白天要教書,帶學生實習,能利用的時間,只有晚上。面對如此龐大的工作量,靠我一個人絕對是無法完成的,於是我申請了許多的義工來幫忙。一切從零開始,我先設計好一個格式,請義工照這個格式繕打,除了告訴北部的同修之外,我還親自下中南部詳細地向義工們說明。

  當伙伴們繕打的教案交給我的時候,我不禁傻眼了。「奇怪!我不是跟你們講好了嗎?這個字體要怎樣,這個要中間一點,這個要靠右邊,你們為什麼聽不懂呢?」我告訴我自己,不能抱怨,我要展現出很有修養的樣子,但接下來怎麼辦呢?又不想再跟他們溝通,只好自己來改。於是禮拜天、中秋節,不管大颱風天或是任何假日,只要有時間,我就在電腦桌前修改,弄得我身心俱疲!    

  看到別人做義工都好高興,為什麼我這麼累呢?我發現是因為我很希望得到別人的讚賞、鼓勵和肯定,但是每天和冰冷的電腦打交道,它也不會秀出「你好棒!」三個字。後來我才知道問題出在「我」身上,我要求全部的義工都要聽我的,字靠左邊一點就不行嗎?一定要靠中間嗎?這是誰規定的?是「我」規定的,原來我的「我」如此的大,我自己把「我」框了起來。

  因為教案很多,我必須要編排號碼,於是我規劃流水號以便於記錄。我把它記在E-mail簿中,一份教案,三百多篇,我只能靠數字幫忙斷定,可是老師常常要變動篇名,或者有什麼部分要對調。剛開始我都是說:「好!沒問題!」但是內心卻說:「你看我的修養就是這麼好!我這麼大的寬容心,很棒吧!」但是當國中組早上才改好,晚上幼教組又要改時,我就被打敗了,這個「我」又冒了出來,好不耐煩!

  每次在學苑打完教案回到家已十一、二點了,我想到還有許多教案未交,就打電話到南部去催。一拿起電話我會先說「最近怎麼樣?」好像是關懷對方,其實背後都有其目的;有時候對方會講好多事,卻一直切不進主題,我好急,好想告訴他:「你不要跟我講這麼多,我已經好累了,你快把教案給我,我趕快打一打,把事情做完。」完全沒想到要真誠的去了解他。

  後來在開發教案時,我被分配到寫「謙虛」的主題,我花了半年的時間也寫不出謙虛是什麼,這對我太難了,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謙虛。於是我在善行記錄寫下「謙虛」這個條目,每天反省一下有沒有謙虛,熬了兩個月還是沒有什麼用。我逢人就問什麼是謙虛?什麼是謙虛?這段教案還是寫不出來,後來才從這種情形中反省到,我一向只想到我自己,希望寫教案的老師們趕快給我教案,根本沒有為他人著想;現在自己寫教案寫不出來,同修們卻一再的包容我,最後我就是在同行的互相切磋中找到方向,揀擇取捨,在混亂中掌握主軸,才能完成教案。

  真慚愧!我完成的教案內容有觀功念恩、寬容、謙虛,可是我這打字的人一點也不謙虛、不寬容。即使把教案打得很好,看起來很整齊美觀,結果和教案的內涵完全不一樣,只是想把事情做好而已。從這過程中,我學到我該如何把心打開,真實的去寬容別人,替別人著想,把它用在生活中。

  此外,因為自己在工專任教,平時接觸的多是高中職老師,對小學的教案毫無概念。在和幼教組的老師溝通怎麼繕打時,我說和高中組一樣就好了,他們說:「不行!不行!還要加很多插圖。」想到多畫一堆電腦繪圖,一直懷疑哪需要這麼複雜,根本沒把對方的話聽進去,後來看到範本,才知道自己所知是這麼局限!

  我常常跟同行說,當我完成教案以後,大概北、中、南的老師們差不多都被我得罪光了。但我發覺這件事不可能發生,因為每位老師的氣度、格局都很大,他們都了解我;雖然我是很差的,但我會盡量的把自己所欠缺的漏洞補起來,在生命無限的歲月中,我一定能在師、法、友的增上環境中,不斷的學習成長,所以心中無比的歡喜,真摯的感恩同行、師長和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