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發佈於 生活手札
這味兒⋯⋯
◆文∣辛蒂 圖∣吳正郁
午後在圖書館，手中的小說已讀完六成，晚間返家，夏夜裡就著電風扇的風，終於讀至「全劇終」，意外地悵然若失。
看不懂男女主角決裂的關鍵，但觸動我的是，那極傳統年代純樸民風下的常民價值觀和待人處事的道理，若我生於那保守並顧全禮教的時代，簡直就是「我的野蠻女友」回到戒嚴時期，獨存野蠻，沒人敢讓我當女友，萬幸我生得逢時，可自在做個單身貴族。
小說作者是嘉義人，透過她的筆，我看見嘉義布袋的風土地貌和人文生活，其實對於布袋我所知甚少，上週母親突然身體不適，我與弟弟趕緊驅車前往布袋，去父親的公司宿舍接母親回高雄就醫，黑漆漆的路上我仍努力認路，深怕下次弟弟臨時有事，開車的便是我。沿路瞧見義竹、虎尾等路牌，碰巧近日讀的小說便是《千江有水千江月》，文中的各種描述似乎清晰、立體了起來。
嘉義朴子是母親的故鄉，離布袋有一小段距離，透過個人經歷與小說的拼拼湊湊，我對嘉義有了更多的認識與不一樣的感情。父母的出生地，像臍帶般牽連著我所來不及參與的過去，好像透過對這些地方的認識，可以漸漸領悟他們是如何被形塑成如此這般的性格和價值觀。
而父親出生於九份金瓜石，每次回到奶奶與姑姑現在居住的基隆，他都忍不住開車回金瓜石看一看，可能這就叫鄉愁吧！隨著年紀漸增，我竟也開始幹起同樣的事。現住高雄三民區，總還是想找藉口，騎個二十多分鐘的機車去新興區的舊家轉轉繞繞。
喜歡回舊家巷口的紅茶豆漿店，或多或少買個點心，兒時的老店員早已退休，熟悉的店內氛圍也已消逝，新面孔的店員服務態度還挺差，餐點品質也有落差，但我總心想：「 姊吃的是回憶！」無論內心怎麼抱怨，莫名其妙地還是會回到同一家店，甚至坐同一個位置，似乎透過一杯紅茶豆漿或一盤蛋餅，時光就能倒轉，童年的種種美好就能在記憶裡跳舞，裡頭有外婆每次六合彩贏錢時，我們一群小蘿蔔頭就有手扒雞可吃的樂事、有親戚間熱鬧的聚會、有表兄弟姊妹無憂無慮只顧玩耍的情感⋯⋯
無奈畫面隨時光漸漸褪色，如今外婆躺在養老院，親戚們快忘記有她這個人存在；表兄弟姊妹在各自的家庭與事業中忙碌，再相見時，連客套都顯得有些勉強。現實如此殘酷，記憶總是安全美好。跟爸爸媽媽一樣，那段只有自己知道滋味的「曾經」，每每以為只要回到同一塊土地，就會有同樣濃烈的情感在那兒等著的，無奈我們忘了，那已是「曾經」，那只是「曾經」，一隻腳再也無法踏進同一條河流，即便舊地重遊，懸念依舊。
我的悵然，有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