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病患，你是我的貴人

◆文　二諦　　　
圖　林鴻津提供

　　張孜維（上圖右），重度「肌萎症」患者，十八歲時應林鴻津醫師之邀，承辦一件以他的年紀、教育和工作經驗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但他不負所託，而且還寫下一則包括自己與所有人，都萬萬想不到的傳奇。

　　故事要從林鴻津醫師談起，他是位難得以推廣「身心障礙者口腔衛生」為己任的醫師，為了教學，必須製作一支指導這些患者如何潔牙的影像紀錄。於是，位於北臺灣八里的「愛心教養院」，適時走入影片「完拍」的歷史場景⋯⋯

　　起先是一張住院者刷牙的照片，需要轉檔，院內的老師說：「可以，我找個同學幫忙。」

　　「什麼？是這裡的患者，而且還是小孩，行嗎？」林醫師心裡起了大大的問號。

　　這時重度肌萎的張孜維登場了，僅國中學歷，休學了三年，卻有超優的電腦能力。加上臺灣紀錄片專家史威導演的參與和協助，林醫師特別買了一支輕便型攝影機，請孜維就院內患者的潔牙情況做第一手報導。

　　「就是全程跟拍，不要有漏網鏡頭啦！」林醫師給了原則性的指示。「如果你拍好了紀錄片，我們可以去日本發表八里愛心教養院的潔牙經驗。」林醫師還附上了鼓勵。

　　其實，當時林醫師對每位身心障礙者的狀況並不十分了解，而且相處時間有限，製作相關影片，將有助於治療與防範，不然宣導再多也徒勞無功。

　　後來，日本東京齒科大學醫師們，在臺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的醫療教學示範中看見這些最「臨床」的資訊。其中包括照顧者如何幫院生刷牙的「慘烈」情形，教養院同仁、患者家長及院生們，集體接受潔牙教學的訓練過程，以及落實每餐飯後潔牙動作，乃至以此為課題所舉辦的比賽成果等，都做了最翔實的報導。

　　有了這次成功「救援」的經驗，張孜維重返高中選讀日文科，畢業時，並以優異成績獲頒「總統教育獎」。之後，就讀真理大學日文系，目前有不錯的工作和收入，八里教養院所有的影音紀錄，迄今為止都是張孜維的傑作。

　　「如果不是張孜維這位好夥伴，我怎能堅持至今？」林醫師感性地說出內心話。

　　「孜維教我太多了，因為他的紀錄片，才有實際教材，可以到各地推廣身心障礙者的口腔衛教。當初，我不會用電腦編輯影像，也是他教會我的。身體不方便的孩子，都可以活得這麼精彩，讓我感覺身體健全的自己，還遠不如他呢！」

　　兩人有著形同父子般的情誼。對孜維而言，林醫師就如同他的再生父親，對外人介紹林醫師時，他會大方驕傲地說：「這位，是我的爸爸。」

　　「謝謝你，孜維，你不是重病患者，你是啟發所有人怎樣把人生的缺憾轉成美滿的典範。」林醫師默默回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