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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開學日

◆文湖

  進入國小基礎教育,在我家來說,可謂是邁向知識分子的第一步,母親非常慎重,期待有一個好的開始。

  半個世紀前,我的小一開學日,穿上母親早早為我準備好的制服、新鞋,再配上一個對我而言嫌大的新書包⋯⋯穿戴的每個事物好似一個標記,又像一種宣示,我迫不及待地想成為小學新鮮人。雖然母親希望能親自帶我入學,但為了照顧襁褓中的弟弟,只好商請鄰居兼好友的梅媽媽代勞;出發前,母親還特別在家門口幫我倆拍照留念。或許是這些珍視的動作,塞滿心間的,除了雀躍興奮,還對上學有著莫名的好感。

  進入國中,人生另一階段的新里程,雖然開學已不是新鮮事,但母親還是很重視。我就讀的學校和住家有段距離,沒有直達公車可代步,迂迴的路線需要近半個小時的腳程。母親特別商請另外一位鄰居,僅大我一歲的阿嬌學姐,陪伴我上學──那年我已經十三歲了,母親竟仍如此牽掛,這是怎樣的一顆心啊!

  爾後學程的開學日,母親不再為已能獨立自主的我做特別的「安排」,但依然親自為我添購文具並殷殷叮嚀。如今為人母的我,漸漸領會她的心情──不僅期待子女安全抵達新學校,也冀望未來踏出校門的人生學習都能順遂,並且持之以恆,貫徹始終,正如《詩經》中「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的告誡之詞。無論課業學習、待人處事等皆需善始善終,正是母親對我單純而深深的期盼。

  其實,母親是每個人生命中最初的老師,從牙牙學語開始就點點滴滴地教導,只是沒有明確的開學日。而今母親辭世十多年了,思念她的陪伴之餘,但願不負她深厚的期望。

福智之友第1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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