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摸象記(五十)

〈公冶長篇 第一~二章〉

 

◆日常師父開示

公冶長篇 第一章
  子謂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絏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這一章滿有意思。是說孔老夫子,這個「謂」,也可以解釋成「說」,或者我們說批評,或者說談起這個人來。就是孔老夫子衡量公冶長,說這公冶長是怎樣一個人呢?「可妻也」,很有意思,「雖在縲絏之中,非其罪也」,公冶長犯了罪,乃至於被關起來了,孔老夫子怎麼說?這個人不錯,不是他的罪過;不但說他不錯,不是他的罪過,而且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

  如果我們單單看這一段文,就好像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情啊!他沒講什麼道理,就是說這個人不錯,雖然被關起來,沒犯罪,還要把他自己的女兒嫁給他。這一點,我們單單從這一段看,也可以看成─你只要如法如理去做,那麼對世間,特別是以儒家來說,真正的正人君子,絕不因為表面上你犯了罪而歧視你。不但不會歧視你,而且還會「以其子妻之」,還有一種獎勵作用,這個有它的特別意義在。

  除了這個以外,尤其我們前面一路過來,講道理已經不容易,道理摸清楚了,行是更難。所以前面孔老夫子曾經說:「德不孤,必有鄰。」別以為難喔!你真正去做的話,你不會一個人的,人家會認識你,乃至於跟你做朋友,就是這樣,你只要認真去做!現在從反顯來看,也就是鼓勵我們,真正做,有它的價值。

  平常我們說,「君子樂得為君子,小人枉自為小人」,也許它就是這樣平鋪直敘地過去。現在我讀了這個,我感覺到的,當你自己把持一個原則去做,而這種原則雖然是正確的,可是不為一般時下的人所接納的時候,往往你會覺得很孤獨、很孤獨。這個時候,最值得我們在旁邊去給他講、勸,這點是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所以孔老夫子在這個地方,也可以說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這樣真正的正人君子,在一個惡劣的社會當中,很難撐持起來,能夠如法如理地去貫徹他正確的概念。那個時候旁邊如果有人能夠助他一臂之力,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這個地方也是我們一個特別的策勵。

  世間尚且如此,現在我們學佛法,而且是學大乘佛法的佛弟子,在大乘佛法的本質上面,我們是還要幫助法界一切有情,乃至於他們不行,我們都要去救他。然後在客觀環境非常惡劣的時候,我們要把它撐起來。現在有一個人能夠撐起來的時候,你如果在旁邊助他一臂之力,這有什麼效果啊?這個有它很多特別的意義在。所以前面從「德不孤,必有鄰」,乃至「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絏之中,非其罪也。」這個是另外一種特別的意義。所以關於這些問題,儘可能的我們平常要在生活以及實踐的過程當中,慢慢、慢慢地去體會、觀察,乃至於去實踐。

 

公冶長篇 第二章
  子謂南容,「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孔老夫子把女兒許配給人,把他的姪女也這麼來,可是這裡邊有一個不同的特點。現在他那個姪女婿,是另外一個人─南容,後面〈先進篇〉有這麼一段,「南容三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孔老夫子把他的姪女許配給他,後面是這樣說。

  現在這裡,他就說「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這個文字內涵容易了解,那個時候的「邦」就是那個國家,拿我們現在來說,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社會。假定現在的這個社會,帶頭的這個人能夠如法如理地去做,在這種情況之下,南容一定「不廢」,就是說他一定會被上面這個政治領袖賞識。反之,如果以現在來說,這個社會帶頭的那些政治領袖們,就以前來說,就是國君、大夫這些人,也就是統治階級;如果這國家統治階級無道,像南容這些人不會出來的,但是他能免於刑戮,不會因為違背了國君而產生問題。「戮」那就是比較嚴重的,所以平時我們說犯了這個戮,就是被殺,「刑」則是被關。

  那麼在這裡南容跟公冶長,我們現在單單來比一比這兩個人。一個人,說「在縲絏之中,非其罪也」,被關起來了,但是並不是他犯的罪。那在這種情況之下,關他的那個人你們說是有道、無道?應該是無道的,對吧!現在公冶長遇到無道的情況之下,不免於刑戮;而南容,能夠免於刑戮。如果這樣的話,究竟意義我們現在也不了解,也不必去管它。現在我們不妨這麼說,這兩個人,你們選,你們覺得哪一個好?

  弟子甲:南容。

  弟子乙:公冶長

  師父:好!現在就是這樣。我再簡單地說一下,以孔老夫子的理念,如果這個邦無道,他絕對不會跟他同流合污,不過這地方有個特點,有很多人雖然邦無道,能夠免於刑戮,有很多人,他雖然不同流合污,自己不能在這個無道的地方容身,所以被關了起來了。那麼現在這兩種人,有人說,被關的人高,有人說另外那個能夠免於刑戮的高。你們各說說它的理由看,哪一個願意先說?

  弟子甲:弟子認為是南容比較高,因為在《論語》後面有講到,要不是有管仲的關係,大家早就被髮左衽了,孔老夫子說應該像他這樣。當時一般人覺得要守節,事另外一個君的話,應該要自縊在道路旁邊,但是孔子說:「怎麼可以這樣!」就是說,我是從這裡看出孔子是說,南容在邦無道的時候,他或許也不會同流合污,可是他為了幫忙人民恢復本國的元氣,他可能會想盡各種方法慢慢地、委婉地把這件事弄好。所以個人是認為南容比較好。

  師父:你是說因為前面曾說到南容「邦有道,不廢」,他在這個國家還擔任著事情;你剛才說以管仲來做譬喻的話,好像南容也在那擔任著事情,還是怎麼樣?

  弟子甲:對啊!管仲他那時候事另外一個君,是無道嘛!

  師父:對!所以現在你說的那個管仲的比喻跟他不類。你有沒有感覺到?現在南容,邦無道時他是廢,管仲是邦無道不廢喔!這兩個人不能比的喔!

  弟子甲:他免於刑戮啊!免於刑戮,他⋯⋯

  師父:不是!現在這兩個人,一個你說的管仲,在《論語》上面,並沒特別強調他邦有道、無道,不過現在實際上,以孔老夫子批評管仲的做法來看,管仲的做法,跟南容的做法有不太一樣的地方。我現在這個地方強調,如果邦無道,南容是不會出來的,而管仲是邦無道,他也會出來的,所以這兩個不能比。所以你的說法是說那管仲是邦無道出來,現在南容他並沒有出來喔!所以拿這個來比的話,你有沒有感覺到這個問題?

  弟子甲:是!不過至少從有道、無道之中,他能夠在這種世局變化多端的狀況下,還能夠免於刑戮,從這點可以看出,他的頭腦和智慧比較能夠隨順當時的狀況而有所改變。

  師父:所以,以前面所說的這個論點如果要來比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如果是第二種說法那可以成立;你那個理由,第一種說法是不能比的喔!好,現在說,覺得南容高的是一種說法,還有呢?你覺得公冶長高,那你說說理由看。

  弟子乙:公冶長因為秉持儒家仁的精神,當他看到國君無道,國家已經亂了,在迅速的衰敗當中,有見不可為而為之的這種精神。他是推行他的仁道,不忍心老百姓受苦,所以他還是去做。當他去做時,他會觸怒當時的國君,但是不是他的過錯。而南容則不是,他看到眾生的共業已經不可以挽救的時候,他獨善其身,這兩種思想是不一樣的。

  師父:你覺得他獨善其身,這個上面好像沒有說他獨善其身哪!

  弟子乙:我的意思是他沒有積極地參與其事。

  師父:噢,沒積極地參與其事。那現在問題是說,你積極地參與其事,也無濟於事啊!

  弟子乙:就像孔子他當時周遊列國,去推廣他的儒家思想,他也沒有達到什麼效果啊!

  師父:對!對!他是積極地參與,但是他並沒有被關起來啊!

  弟子乙:孔子當時在陳國也被圍啊!

  師父:在陳國所以被圍,那是誤會啊!

  弟子乙:對啊!那⋯⋯

  師父:他現在這個地方被關,這兩個不一樣。那時孔子被圍,是因為有個人的面孔跟孔子長得一樣,人家以為是他,那並不是真正他的行為。這兩個不一樣的,對吧!就是譬如說現在有一個人他的名字跟你一樣,他犯了罪,跟你了不相干,這兩個不太一樣的,你說呢?你把這兩個連在一塊,所以,他犯了罪,因為這名字和你相同,連在一塊,那這個就麻煩了。我們大家同樣叫做人,那這個人犯了罪,而你也叫做人,你也是吃官司嗎?

  弟子乙:從這邊就是看到他講「非其罪也」。他這個過失,並不是因為他所引起的,所以弟子舉陳國被圍的那種過失,也不是因為孔子所引起的,是因為某人的面貌跟孔子相似,那這個過失也不是孔子他本身。

  師父:你舉的這個例子不類,同樣的情況,對吧!譬如說,現在這個社會上面,大家有一個共同的判斷標準是這樣,然後你用你判斷的標準,跟他的兩個標準放在一塊兒。不能拿這兩個完全截然不同的標準來比,不曉得你清楚不清楚?

  弟子乙:弟子還是不太清楚。

  師父:這個我再說一下,譬如說現在這個地方,他前面這兩段一起講到,邦有道跟邦無道的問題,那麼,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這個社會,假定說這是個無道的邦的話,那它這個法律本身是有它的一些問題的。有問題的法律,請問你遵不遵守啊?你不遵守啊?還是遵守?還是要遵守!所以這個是個公開的標準,是不是這個?然後,現在假定說這個人面孔認錯了,這個是不是可以接受公開標準?不能接受的啊!這你怎麼可以把這兩個東西併在一塊來做對比。是不是這樣?所以我們要了解,很多這種也是比類相同,只是兩個用了不一樣的標準。那很明白的錯誤還把它擺在一塊兒比,這是不能比的原因,現在懂了沒有?

  不過我之所以這樣說,是要幫助各位。不是說我高他低,不是這個意思。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透過這樣互相往來的思辯,才能夠對這個問題真正一步一步更深刻地去思惟。也就是說,經過雙方面這樣的論辯,我想能夠幫助你們大家,更認真地去想一下這個問題。還有哪位願意來談談的?

  弟子丙:就我想是公冶長比較好一點。因為從南容來說,為什麼他在邦無道的時候,能夠免於刑戮呢?是不是他有特別的原因?如果是邦無道,他有一個正直的理念,他會仗義執言為民請命,他不太可能不被當權者迫害。所以一旦他不願意認真去按照他的理念做的時候,他有沒有辦法把這個精神流傳到後世呢?像古代有很多大德,例如屈原,雖然他們被當權者迫害,可是他們的精神流傳到後代的子孫。那像公冶長,這裡雖然並沒有說他的罪是被誤會的還是怎樣,但至少可以看得到一點,就是孔子很器重他,把女兒配給他,並說雖然他曾經犯過罪,可是並不是他的過失。那從另一個角度,可以看得出公冶長的那種精神,並沒有因為這次的挫折而退失,反而得到孔子的讚歎,給他正面的鼓勵。所以我想公冶長的精神可能是比較好的。

  師父:這裡有一點,現在各位聽了以後,我們大家來試試看,學習互相辯論。所以我在這裡,無非是找一些漏洞,我們常說雞蛋裡挑骨頭,你們也不妨練習練習。實際上,的確在我們的表達方式當中,有時候不知不覺,一些問題經過了這樣的互相思辯以後,我們這個思考問題的能力會大大地改善。

  那譬如說,他剛才說的話當中,你們想想會不會有漏洞?他說,公冶長這樣的作風,能夠把他的精神流傳於後世,乃至於舉了屈原的例子,那麼南容的這個精神就沒有流傳後世嗎?有!對吧?哈::好極了!所以如果我們像現在這樣去思,每一個人乃至我自己,我也曉得我這話當中也同樣有很多漏洞在。現在你們懂不懂啊?但願每一個同學,認真地去想這一個問題。像這樣,當然你現在不能想就算了,不過,我們能想的,但願每個同學參與其事,而且也不要覺得好像我輸了、勝了,如果你把勝負擺在心上,我們已經被那個勝負卡住了。我們真正要的勝負是佛果啊!如果現在被一點點小小事情的勝負就卡住了,我們根本不配坐在這個地方。現在你們清不清楚?

  尤其是在這個論辯過程當中,當然我們難免個人的習性會起來,所以這是我們隨時要警惕的啊!而這件事情的過程是增長我們的認識,以及我們的觀察思惟的能力,這個特別重要。好,還有哪位同學要發表意見?

  弟子丁:我想到的有兩個理由,覺得說南容也很好、很強啊!其中一個理由就是,因為這邊是用「邦」─國家的角度來講的。在國家沒有道的時候,他能免於刑戮,就表示在以國家的角度,他可能因為做官,所以他有很多事情,必須要撐持著。這個內涵就好像是在五代的時候有一個叫長樂公,名字叫馮道,他連做了五個朝代的宰相,那時有的人就認為他很奸詐,是個奸臣,因為他能夠歷經五個朝代都不會倒,能夠屹立不搖。可是有另外的一種看法,認為就是因為他能夠在這樣的亂世中,好好地做事情,照顧下面的百姓,使得百姓們不會在亂世裡面遭受到更大的摧殘。這是第一個理由。

  第二個理由是,我想當孔子要替他的女兒,還有他哥哥的女兒安排媒嫁的時候,應該是會把最好的對象先許配給他哥哥的女兒。所以我想可能這是比較間接的理由啦!

  (師父笑)

  弟子丙:第二個理由好像很牽強,因為文獻中並沒有說孔老夫子是同時處理他自己和哥哥女兒的婚事啊!他有可能是一個三年,一個五年前後的事情嘛!

  (師父笑)

  師父:好!我們這樣地多討論、討論,格西拉幫忙我們的機會就愈來愈大、愈來愈大,所以我願意透過這個來幫忙自己,反正有這種問題的時候,我們就去思惟一下。

  實際上在這個裡邊,我們比較容易被這個文字上的意思卡住。譬如說「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說「邦有道,不廢」是做官;而「邦無道,免於刑戮」,他倒不一定是做官啊!而且以儒家的精神,如果像孔老夫子這樣的人品,乃至於後面說「南容三復白圭」這樣的話(編按《詩經.大雅、白圭》:「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意在勉人慎言),南容在邦無道的時候,是不會在這樣情況下做事情的;所以,這是為什麼孔老夫子看見了他很歡喜。他到底做不做官,不知道,不過大概可以推斷,憑什麼?他「三復〈白圭〉」。孔老夫子平常的作風,不像現在我們一般人,光是嘴巴上說得很好聽,他就覺得你好;孔老夫子衡量一個人,不是以嘴巴說。孔老夫子的弟子當中,有的是說得好聽,孔老夫子怎麼說啊?這個人只會講話,以前我聽見人家講,我就覺得肯定他了,現在從這個人身上看到以後,只憑他單單講話不行!

  所以南容的三復〈白圭〉,從這個標準去看的話,他不但是去念,而且他的行為跟它相應。他所以一日復誦〈白圭〉多次是為什麼呢?那個〈白圭〉上面就是說,你一旦沾上了污點以後,就像那個玉上面,你怎麼拿也拿不掉。所以,在這個無道的這個國家當中,像這種理念的人,你說他會跑去做官嗎?我們不能說他一定不,可是做官的機會很少,對吧?既然機會很少,當我們提出理由來的時候,居然還要把這個提出來,似乎這個理念就應該免用。現在大家清楚不清楚?

  所以平常的時候,慢慢地我們要向比較深一層的地方去切磋,不是說,自己覺得還有一點理由,可是你這個理由總要在比較可能的基礎上,譬如說我一半一半,你這個理由勉強可以用;如果你只有三分的理由,你硬要跟人家擋七分的理,這個我們就顯得不對了。這是我要說明的一個特點。

  所以說在這種情況之下,前面那個公冶長和南容,這兩個人做對比的話,我們再看,有的時候並不是說你做不做官的問題,它就是有很多問題會弄到你頭上來。譬如我們現在看得見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在人家爭權奪利的過程當中,他隨便找到一個人,萬一你倒楣碰到你的話,你就做了犧牲品了,你自己都莫名其妙,有沒有這種事情啊?在太多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你就遭了殃,所以邦無道的特徵就在這個地方,你隨時隨地都有被傷害的可能性,因為他不照著道理。如果說在有道的時候,除非你犯罪,犯在是你應得的懲罰上,否則是不會無緣無故受到傷害的。所以這兩個人的比較在這個地方!

  你們可以個人想個人的喔!到底你是覺得公冶長好、南容好?我們不妨也想想看,如果孔老夫子在這裡,他怎麼說?他會說公冶長好、還是南容好?你們呢?當然,我們現在誰都不是孔老夫子,不過就是根據我們自己所了解的孔老夫子,在這個兩個人當中,孔老夫子會選南容好,或是公冶長好?現在這地方有三個選擇。你覺得孔老夫子會選南容的;你覺得會選公冶長的;也許你覺得不知道。好,我現在說:孔老夫子會取公冶長的舉手!好!孔老夫子取南容的請舉手。另外還有人不知道的請舉手。好極了!回頭如果有興趣,我們就可以把這個問題想一想。或者說是不是還可能有另一種狀態出現?好極了,你說說看。

  弟子戊:有可能是兩個都好;公冶長也好,南容也好。因為他們兩個一定是有可取的地方,所以孔子才會把至親的女兒還有姪女許配給這兩位。

  師父:好極了!如果說在這個地方,我們去表演一齣戲的話,我就會說:「吾與點也」─我同意他的。

  如果在那裡叫我選,我揣摩孔老夫子的選擇是這個,在《論語》後面有幾個地方可以引證,比如說: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孔老夫子說是「過猶不及」。有人說,那這「過」的人比較好吧!孔老夫子說「過猶不及」。那他怎麼辦?「無可,無不可。」孔老夫子這個話說過好幾個地方,很有趣。那他這個「無可,無不可」的話不是滑頭喔!如果是這個世間滑頭,那怎麼能算是孔老夫子!所以我們稱他是「聖之時者」,他有幾個很特別的特點在這裡。

福智之聲第17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