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胼手胝足的印記
◆雲林 日月白水
充滿生機的古坑慈心有機農場,是慈心基金會所開發的教育農場,經過數年規畫、透由義工用心積極參與工程建構而成。這座由一群人用慈心找回生態的有機農場,除了自然豐富的生態,隨處的「藝術裝置」也讓人驚豔⋯⋯
蘭花手套 給喝采
墾荒耕植少不了的手套、雨鞋,功成身退後,如何妥善安置?在我心中,這些配備具有非凡的意義和太多的感動,所以我想賦予它們新生命——成為農場入門兩側的蘭花手套、牛車上的花朵雨鞋——為義工們胼「手」胝「足」打造農場留下見證。
七年來,長期在這裡護持的義工還不少哩!今天做累了,明天還會來;這週體驗過了,下週還想來。工作時使用的手套髒了洗,洗了再用,每個月都有一堆髒到不能洗的手套,若丟棄實在可惜,因為上面滿滿是義工投注的心力與體力,於是我用它——記錄義工學習過程,有血、有汗、有淚的破舊手套——種植原本要淘汰的外銷蘭花,不僅惜福又可美化環境。
這些小巧、快枯萎的蘭花葉子看似營養不良,但每逢開花季節,都盡情燦爛綻放。「到底用什麼肥料,花才開得這麼漂亮?」參訪者常有此問,但老實說,我們連水都沒澆,遑論肥料了,但我很清楚這些是義工的發心和願力,滋養它奮力的抽出花芽。蘭花的根穿過手套緊緊攀在網上,越來越紮實,不怕風雨侵襲。現在義工還把家裡快枯萎的蘭花拿到農場種植,奇怪的是,蘭花似乎可以感受周邊和善的氛圍及勇悍的磁場,也不落後的努力長出新芽。
三年前加拿大駐華代表來訪,聽了蘭花手套背後的故事,非常歡喜讚嘆,很想掛上屬於自己的手套,種下他們的心力。我安排他們幫忙採收鳳梨,完工後還在掛上蘭花的手套上簽名留念,他們覺得太有意義了。二○一四年春天,加拿大農業部官員十三人到訪,在農場種樹後,掛上手套,他們高興的說:「我們一定會記得在台灣種下一棵樹!」
花朵雨鞋 說故事
義工們長期穿過的雨鞋,有帥氣的馬靴型、漂亮的淑女型、孩童的小雨鞋⋯⋯經過多年奉獻,都已裂開不堪使用,但外表看似完好。如果當垃圾丟了,將燒出對人體有害的戴奧辛,掩埋也不會腐爛,都將造成公害。想到這雙鞋陪著主人走了多少路,做了多少善行,即使是敝屣也捨不得丟棄。所以,我在雨鞋裡種植讓人看了心生歡喜的漂亮花朵,澆水之後,水慢慢從裂縫處滲出,根部不致腐爛,一切的安排就是這麼恰到好處。
每雙種植花朵的雨鞋,背後都有一段當事人的心路歷程。穿著漂亮花雨鞋的主人來到農場時說:「我的雨鞋這麼漂亮,怎麼下田啊?一下去,雨鞋就髒了。」我告訴她:「就是要下田,才穿雨鞋啊!不下田,穿雨鞋做什麼?」新雨鞋穿到壞,得經歷多少汗水啊!主人對慈心理念的認同行動也從義工成為全職。
迷彩雨鞋的主人是個年輕人,當初爸爸要他來這裡做義工,內心著實有些不願意。初來乍到,立即表明自己只來幾天,不久就要離開,沒想到做著、做著,竟然找到生命的目標和方向,也就留在農場成為道地的農夫。
小雨鞋的主人,當初跟著媽媽來當義工,在這裡做得、玩得很高興,如今已長大⋯⋯
來訪的人看到的是藝術裝置,我看到的是生命故事。七年來,他們投入了心力與體力,不怕操勞,再艱辛的工作都同心協力完成,他們透由歷事練心,生命改變了,從不習慣、委屈、難過,從慕名而來,想再來,甚至帶人來,留下來。
我相信還會有更多的手套、雨鞋,加入這偉大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