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摩羅什大師──創譯場分工系統

◆文:釋如悲 圖:林軒愉

所譯經典,後來多為佛教諸學派、宗派所宗。

  在崇山峻嶺的天山南麓,塔克拉瑪干沙漠的北緣──龜茲文明古國,誕生了鳩摩羅什大師。他還在母胎時,其母親的神悟,倍於常人,無師自通天竺語,甚至善巧駁難之辭,眾人驚異萬分。

  大師七歲時離俗出家,跟從師父學習佛經。因過目不忘,過耳成誦,日背佛經千偈,一偈算三十二字,一天可背誦三萬二千字。在誦《毗曇》時,師父給他講授經義,當天就通達《毗曇》的全部內容。

  九歲時,拜德高望重的槃頭達多為師。槃頭達多博學多才,精通三藏九經,四方遠近的學者都來拜他為師。槃頭達多教之《雜藏經》、《中阿含經》、《長阿含經》,這三部經書共四百多萬字,羅什聰穎過人,加之刻苦自勵,只三個月的功夫,竟背誦得一字無誤,達多譽之為神童。罽賓國王知道後,國王請大師入宮,召集了一些外道,讓他們與羅什相互攻難、辯論。剛開始時那些論師輕視他年幼,頗有不遜之詞。羅什對外道所提出的問題,一一對答如流,乘勝猛追,使之屈服,無話可說。

  其好友須耶利蘇摩,為他講解《阿耨達經》,於是開始進行深入地研究,從此廣泛地學習各種大乘佛經。羅什感歎道:「我過去只學小乘經,就像不識黃金的人,把黃銅當作真金。」十六年間,在龜茲宣講大乘佛法。當時來聽講的人沒有不悲感追悼,為自己的醒悟之晚而感到遺憾。

  這時西域各國,都非常欽佩其傑出的才智。每當羅什說法時,儀式隆重,國王長跪在講座的一側,讓羅什踏著他的背,登上黃金打造的獅子座。他坐在錦緞墊上,鎮定自若,滔滔不絕地說法,聽法者有時高達千人之多。

  苻堅仰慕羅什大師已久,且道安大師極力勸苻堅迎他來關中。於是在建元十九年(383年)派呂光、姜飛等大將率七萬大軍,征伐龜茲等國,遂抓獲了羅什大師。然而苻堅過世,呂光便割據涼洲,在姑臧建立起了後涼。呂光是一介武夫,並不信佛,不知大師的本地風光,便以常人待之。姚萇、姚興二王先後來請大師,但呂光深怕他去別國出謀策劃,不放東行,扣留大師在涼洲十七年,無法弘傳佛法。數年後後涼兵敗,羅什被接進嘉峪關,送到了後秦,於當年十二月二十日抵達長安,這時他已經五十八歲了。

  後秦姚興待之以國師之禮,兩人經常整日交談,研討佛理。宗室顯貴都信奉佛法。長安當地名僧群集,法化頗盛。前秦時期,由於道安大師在此獎勵翻譯,創立了譯場的規模,於是長安逐漸成為譯經的重鎮。到了羅什大師入關,姚秦奉佛更盛於前,朝廷全力支持譯經事業,加以發揚光大。

  鳩摩羅什大師被請至長安城北,渭水之濱的逍遙園,翻譯佛經。羅什能夠背誦許多佛經,嫻熟漢語,對文學具有高度的欣賞力和表達力。所以他翻譯的經文非常流暢,字句精煉,文采斐然。從後秦弘始三年至弘始十一年的八年之間,平均十天一卷的速度進行翻譯,共譯出了七十四部,三百八十四卷佛典。

  大師譯的各種經典,也多為後來形成的佛教諸學派、宗派所宗。《成實論》為成實派所宗;《中論》、《百論》、《十二門論》為三論學派所宗;智顗大師受三論宗啟發,創立了天臺宗;《阿彌陀經》為淨土宗所宗;《法華經》為法華宗所宗。他的譯典代表了有史以來譯經的最高水準,譯作側重於般若類經,特別是龍樹論師一系的印度佛教大乘空宗經典。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是有很多的助手幫忙,他們既精教理,又兼善文辭,各展所長,相得益彰。又有許多西域僧人互相合作,相傳大師譯《十住經》時,因為於理未善,遲疑未能馬上著筆。然後佛陀耶舍來到,共相討論,辭理乃定。

大師的從業弟子號稱有三千,著名者有所謂四聖、八俊、十哲之稱。四聖指道生、僧肇、道融、僧睿。八俊是在四聖之外加道恒、曇影、慧觀、慧嚴四人,十哲是在八俊之外再加僧略和道標二人。

  羅什去世前,微覺身體不適,便與眾僧告別,他說:「我們因佛法相遇在一起,卻未能為你們盡心。希望我所譯的經書能夠流傳於後世,大家共同弘揚佛法。今天我在眾人面前,從心底裡發出誓言,若是我所傳譯的經文沒有大的差錯,在焚燒屍身後,舌不焦爛。」遂於後秦弘始十一年(409年)八月二十日(另說,十五年四月)卒于長安,時年七十一。薪火息滅後,屍身都燒成了灰,只有舌頭沒有燒壞。

  僧肇大師撰寫的悼文開頭有這麼一段話:「道不自弘,弘必由人,俗不自覺,覺必待匠。」羅什大師可譽之為佛教的偉人、時代的巨匠,其卓越的貢獻,像一顆永不墜落的太陽,永耀世間。


參考文獻:

  《梁高僧傳》梁慧皎著、《中國佛教百科全書》潘桂明等著、《中國佛教》中國佛教協會編、《中華高僧》梁釋慧皎等著.盧海山等譯、《高僧傳奇》陳笑吶等編著、《十八高僧傳》叢培香編著、《改變歷史的佛教高僧》于淩波著、〈大譯師鳩摩羅什傳〉慧炬雜誌545期、《偉大的佛經翻譯家鳩摩羅什》宣建人著、《佛教大師鳩摩羅什傳》張國領等編著。

福智之聲第22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