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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低迴
◆文∕以文．插畫∕阿東
「我們每個人心裡都有瘟疫；沒有一個人，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免除得了的。」──摘自卡繆的《瘟疫》
一面喝著咖啡，一面讀著卡繆的《瘟疫》，驚訝地發覺，其實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俄蘭城裡頭。
努力工作，把簡單的消遣和娛樂保留到星期六和星期天；不道德的範圍有限，工作和相愛的態度很相似⋯⋯雖然覺得厭煩，但每個人都努力於「習慣」這樣的厭煩。
原來自己是下意識地在強迫自己習慣著「什麼」，每個人都想活出自己，但骨子裡卻又極度恐懼成爲異類。於是我們跟著別人，小時候追求好成績，長大了就結婚生子，接著就是生老病死⋯⋯原來，一直強迫著要習慣的是「輪迴」啊！就像楓葉鼠習慣了那讓自己原地狂奔、不斷旋轉的粉紅色塑膠圈，跑久了還別有一番滋味上心頭！如果對每件事情的喜好都是習慣養來的，那麼，是不是還有個機會，去創造不一樣的習慣？好比看清這籠子，看清粉紅塑膠圈。
就像《瘟疫》中提到的，死亡向來都是測量靈魂高度的一個有效量表。妙的是，還沒死到自己身旁的人、甚或還沒死到自己前，「死亡」這兩字是同義於「麻木」、「無知」、「愚昧」與「無趣」（甚至扯不上哀傷），就算哀傷，也變得可以忍受，絕不像近逼自身的死亡，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將停止運行。
只要死的還不是自己⋯⋯
這量表可拿來檢查我當下最在意的、最想追求的、下一秒將付諸行動的，是否真那麼重要？這量表能扭動的不只是思惟的方向，還有因思惟而來的行動。當開始察覺到踩在腳底下的不過就是個粉紅色塑膠圈時，奔跑的慾望質變了。妙的是，這過程只能靜靜體會，難以要求旁人理解。內心毫不動搖嗎？難免也會自問：這塑膠圈也沒得罪我呀？還漆成粉紅色了呢！為什麼非離開不可呢？繼續待著不好嗎？
沒法好啊！死亡像瘟疫一般在後頭追著我跑啊！瘟疫最後，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俄蘭城中，人們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照常吃飯、睡覺，照常尋歡、遊戲。瘟疫會過去，死亡卻從來不曾遠離！
祝福我吧！卡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