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發佈於 論語摸象記
論語摸象記(三十二)
〈八佾篇 第二十一~二十二章〉
◆日常師父開示
八佾篇 第二十一章
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對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戰栗。』」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
魯哀公問宰我:「製作社主(社神的牌位)用什麼木頭?」宰我回答說:「夏朝用松木,殷朝用柏木,周朝用栗木。周朝之所以用栗木作社主,主要是為了使老百姓戰兢惕厲。」孔子聽到這話,說:「已經做了的事情就不用再解釋了;已經完成的事情,不必再勸諫;已經過去的事情就不須再追究了。」
哀公是當時魯國的國君,宰我是孔老夫子的弟子。「社」就是土地、土神。對一個國家來說,有兩件事情是最重要的──土地、食物。如果沒有土地,人民就沒有居住的處所,我們每一個人都必須依賴土地,所以土地是第一個不能少的;此外,還要有食物,所以古人稱國家叫「社稷」。現在這裡講「社」,「封土立社」不但是國家會這麼做,就連普通老百姓,也會祭拜他所居之處的地神以表示感謝。《論語》這一段的「社」是指「社主」,也就是為了祭祀土神所立之神位。這是一個代表國家的祭祀所用的神位,這麼重要的事情,所以魯哀公請教孔子的弟子。
夏朝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有人認為三代選社主用的木頭時,之所以用松、柏、栗,乃是隨宜。我覺得固然有可能隨宜,可是古人做事情都有其特別的意義和象徵;如果那樣解釋,看起來好像是隨隨便便就地取材,有什麼就用什麼。假定那個地方適宜什麼木頭就用什麼木頭,那麼譬如像台灣來說木頭很多的情況下,為什麼要選其中的這一種呢?他選這個,一定有其理由,更何況拿它來代表社稷。古人做事情都很慎重,難道選社主用的木頭就這麼馬虎嗎?
其次,松、柏、栗也都各有它特別的意義在。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回答之後,對於為什麼周朝用栗,他補了一句話:「使民戰栗。」用松、柏究竟是什麼意義我們並不知道,不過從「周人以栗,使民戰栗」這句話,同樣地我們可以推想到一個特點,就是夏、商選松、柏做為社主,一定也有其原因在。有各式各樣的木頭,而祭祀是這樣重要的事情,不會隨便選一樣做為社主的,之所以選中松柏總有其用意。我感覺松柏有非常大的特點──歲寒而後凋,挺立在寒風當中,它有這種精神!是那麼地剛勁、有力!所以,古人不一定會那麼隨便,只是其究竟意趣我們不了解。
那麼周人用栗是什麼意義呢?宰我的說法是「使民戰栗」,孔老夫子聽見這件事,說了「成事不說」等三句話。有人將「使民戰栗」解釋成「是為了使人民產生恐懼之心」,因此,對於孔老夫子「成事不說」這三句話,認為是夫子對宰我這個回答不滿意,覺得他不應該這樣說。事實上,宰我的專長和子貢一樣是言語。在孔子門下能夠稱得上言語特出是很不簡單的;換句話說,他對事情要有很深遠的認識,開起口來言必有中,我們看看子貢就曉得這個特點。如果像上面這樣解釋,就變成宰我講話講錯了,或是亂說一通。如果宰我是這樣的人,那麼孔老夫子「大成至聖」,這麼高智慧的人,對於這樣的學生,還會讚嘆他的語言嗎?那是很有問題的。所以我覺得這樣的解釋或許還有待商榷。
我對「使民戰栗」的揣摩是:使人民戰兢惕厲。比如我們修學佛法的佛弟子,總是隨時叫我們要警惕自己,這會產生一種策勵的作用,讓我們一切時處都不忘增上。在周朝立國之初,周公就以他的一生代表了這種精神──「一飯三吐哺,一沐三握髮」。一般人在吃飯的時候,若臨時有事,總是吃過飯再處理;洗澡的時候,有事情,洗完澡再說。周公則非如此,他一口飯吃到嘴裡了,有人來找他處理事情,他馬上把飯吐掉去做那件事情,而且一餐飯之間這種情況發生三次。洗澡時一旦遇到事情,也是馬上把頭髮擰乾出來處理,他是這樣戰兢惕厲,以全部的精神來做,所以他能夠創立周朝八百年的禮樂典章制度。這種精神,我們依稀彷彿地要把握住。「使民戰栗」的內涵是不是這樣我們不知道,可是從這裡我們多少體驗到一點點。前面提過「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周朝的制度是繼承前面二代而來,夏、商、周都有它承先啟後的意涵,所以前面用松用柏都應該有它代表的特徵。
其次,孔老夫子聽到這件事以後,說了三句話:「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成事」、「遂事」、「既往」都是指事情已經過去了,意思就是:「已經做了的事,不便再解釋了;已經完成的事,不便再勸諫了;已經過去的事,不便再追咎。」前面提到,有人將「使民戰栗」解釋成「使人民產生恐懼之心」,也因此他們認為這三句是孔老夫子針對宰我說錯話而講的。但我覺得孔老夫子說這三句話的原意,好像不是針對宰我說錯話而談。《論語別裁》認為是孔老夫子對「周人以栗」不太同意,所以他說了這個話。
我的揣摩是:魯哀公問社主之事,宰我告訴他「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戰栗。」可能宰我認為魯國是代表周朝的正統傳承,而哀公是魯國的國君,假定國君自己不能好好地努力的話,別人可以原諒,而魯哀公是不能原諒的。所以宰我說「使民戰栗」的用意可能是要警惕他:你代表周朝的正統,周朝的祖先為我們樹立開國的精神,教我們以戰兢惕厲的精神處理事情!也就是說,宰我認為魯哀公某些作法做得不對,所以用「使民戰栗」這句話來勸諫他。孔老夫子聽了說「遂事不諫」──這件事情過去了,你不必再勸諫他(魯哀公)了,我覺得也有這種可能。所以現在我們不能確定這一段文孔老夫子的真正意趣到底是什麼,只好暫時存疑。
但願各位同學能夠多去思惟觀察,因為讀古人書,尤其像《論語》這樣的書,都是告訴我們非常重要的做人的基本道理。那基本道理,不只是個講講的道理,而且實踐過程中,就能產生迥然不同的提升效果。所以我們多去讀,心中常常去思惟觀察,總有一天遇境逢緣時,我們會恍然大悟,依稀彷彿了解孔老夫子為什麼說這個話。
八佾篇 第二十二章
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儉乎?」曰:「管氏有三歸,官事不攝,焉得儉?」「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
這段文的白話語譯是:孔子說管仲的器很小。有人聽到了就問:「管仲節儉嗎?」孔子說:「管仲有三個公館,替他辦事的官員,都是一個人掌管一個職位,不兼職。這樣怎麼稱得上儉呢?」有人又問:「那麼管仲是不是知禮呢?」孔子說:「國君在宮殿門前樹立了一個屏風,管仲在他的家門前也樹立屏風;國君為了兩君的和好而設宴時,在正堂的兩邊設有放酒杯的坫,管仲宴客也同樣設有放酒杯的坫,管仲如果懂禮,誰不懂禮呢?」
孔老夫子說管仲的器很小,從這點來看,好像是在批評管仲不好。不過我倒覺得孔老夫子既沒有說他好,也沒有說他不好。因為孔老夫子在這裡雖然說管仲器小,但在後面的篇章中對管仲卻非常推崇。例如〈憲問篇〉第十七章-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以及下一章──子貢曰:「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
這兩段文孔老夫子都盡力為管仲辯護,但在這一章又說管仲器小、不知禮,那你們說孔老夫子對他的批評如何呢?是不是有一點矛盾?特別是說:「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又說:「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如果沒有管仲的話,我們就和蠻夷一樣了。孔老夫子稱讚管仲對天下有這麼大的功勞,這又怎麼說呢?孔老夫子對管仲到底怎麼個斷語呢?
〈以下是現場弟子發言〉
弟子甲:「孔子並不是責備他或批評他不佳,而是希望他更好。比如說以一位老師來講,那種責備是一種愛他的心態。」
弟子乙:「管仲之器小哉!這個器不是指器量,可能是指他不拘小節。因為管仲能夠以他的智慧來會合諸侯而一匡天下,那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該做不該做,還是必須看對整體有沒有好處,如果是看小節的話,則人民就不可能得到管仲的恩賜;也因為管仲能夠這樣,才有辦法把國家延續下去。所以透過管仲九合諸侯,讓中土人民不至於被髮左衽,再回頭來看這一則,可知此則的『器小』並非指器量狹小。既然不是指器量,那麼可能是指他對一些小節不是很在乎。至於孔子說到管仲有三個公館,只是說他不是很節儉,並非說他不好。又像辦事情,可能管仲有他的看法,也許找不到適當的人,所以只好一人管一件事情,這是我的看法。」
弟子丙:「孔子對於這件事情的分野是以王道精神跟霸道精神做為標準,所以前後有不一樣的說法。」
弟子丁:「能夠讓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讓中土不被髮左衽,是管仲的功勞。但是管仲在君臣的禮節上面,確實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仍然有他的瑕疵存在。所以孔子應該是就他在君臣禮節方面去批評他。」
弟子戊:「我認為管仲對於中心宗旨已經可以把握得住,但是對於小細節以及達到宗旨的方法,真正去行持的時候不一定能一下子很圓滿。所以孔老夫子會說他『如其仁!如其仁!』表示根本已經有了,但是他對於細緻的禮還沒有做得很好。」
弟子己:「就這一段話,我的看法跟乙法師的看法是反過來的。管仲雖然可以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可是孔子以王霸的角度來看的時候,他雖然能夠在霸方面做得很好,可是他的基業並沒有像周朝延續八百年,其原因何在?就是他對於禮的根本內涵沒有掌握住;這根本內涵掌握不住,也就是他的宗旨沒有掌握好。所以雖然他外在事相上可以做得很好,可是那是不長久的。若真正能把握內涵而做,在一開始可能沒辦法很轟轟烈烈呈現出明顯的成果,可是到最後慢慢地,成果會源源不斷的現起。譬如以周公來講,他的袓先一開始就是在因地上一直下手,所以從堯那時候就看出周朝的祖先后稷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他的後代一定也是不錯的。所以從這個角度看,我的觀點跟乙法師剛好是相反的。」
師父:好極了!一個說「器小」就是大而化之,不拘小節;另外一個不是從這個角度去看,而是把剛才一位同學所說王霸之分這個概念,再進一步引申。
我看了這一段,把它和後面作對比,覺得孔老夫子就是孔老夫子,他立論非常嚴密,說明一個事理所舉的典型例子,都是絲毫無差。首先我們以「才」和「德」兩方面來看。管仲很具「才」,但是「德」卻好像還不夠。平常我們往往將二者混為一談,其實這兩個不一樣。對他的「才」來說,「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我們絕不否定他是個人才,而且很感激他;但就他的「德」來說是另外一件事情。經過這樣的辨別,讓我們漸漸地理解到,我們修持的方向,以及所選擇的有不同的途徑。
其次,說到「管仲之器小哉!」這裡,我們要先把握幾個重點。第一,是器、非器。管仲是器,只是器小一點!我們往往看見孔老夫子說他器小,就以為是在說他不好,根本弄錯了。有很多人根本連器都談不上,管仲是個器,只是他這個器小一點。所以子貢問孔老夫子:「賜也何如?」孔老夫子說:「女(即汝)器也。」又問:「何器也?」子曰:「瑚璉也!」也就是說,子貢問孔老夫子:「我怎麼樣呢?」夫子說:「你不錯,你是個器。」「什麼器呢?」「瑚璉。」所以管仲他是個器喔!只是器小一點。我看了這一則以後,覺得老夫子在鼓勵我們先要成器,然後要把它擴大。老夫子之所以為這麼一位大教育家,就是這樣。
反過來說,即使做到管仲這樣還不行喔!才德應兼備。《孟子》〈公孫丑上〉有這麼一段話:公孫丑問曰:「夫子當路於齊,管仲、晏子之功,可復許乎?」孟子曰:「子誠齊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公孫丑是孟子的弟子,當時孟子也周遊天下,希望有人能重用他。所以公孫丑問他:「管仲、晏子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如果夫子執掌齊國的政權,能復興管仲及晏子的功業嗎?」孟子說:「你真是齊人啊!只曉得管仲、晏子而已!」下面孟子接著說:「或問乎曾西曰:『吾子與子路孰賢?』曾西蹴然曰:『吾先子之所畏也。』曰:『然則吾子與管仲孰賢?』曾西艴然不悅曰:『爾何曾比予於管仲!』」換句話說,孔子的門下對管仲好像都很不屑為之的味道。古代師弟的傳承(其實現在也一樣),這種真正能夠接受師門傳承的人,自然而然會把這個師門的所有概念都領會下來。此處對管仲的批評,正說明孔老夫子門下對他的感覺,所以我們可以看到孔老夫子門下對管仲好像都不屑一顧。
可是孔老夫子並不一定是這樣!這一章就是孔老夫子在教育、教誡我們,孔老夫子說管仲是個器,只可惜器小了一點,就是在激勵我們──要一步一步的增上,千萬不要停啊!要成「德」的話,沒有「才」是不行的。但即使管仲有這樣的才幹,可是他的「德」卻不夠。他雖然是個器,可是他這個器還不夠大,孔老夫子希望他能再增長。成器已經很難,成了器以後要把它再擴大,這更是重要。一般人不了解就批評管仲,孔老夫子卻不同意這樣。所以我們不是從評論管仲好壞的角度來看這一章,而是藉此了解如何自我增上,其關鍵何在。孔老夫子到底認為管仲好或壞我不知道,可是我覺得從這個事相上的批評當中,告訴了我們怎麼改善自己。
對「管仲器小」這句話,有人誤解成是孔老夫子在批評管仲器量狹小,平常孔老夫子都會跟他的弟子們談論、推敲很多問題。當孔老夫子提出「管仲器小」這個說法時,他周圍的人就會問:「管仲儉嗎?」孔老夫子說:「不是。」「那麼管仲知禮嗎?」「也不是。」從他們師弟反覆推敲探討當中,闡述出他真正要顯發的內涵來,讓他的學生能夠深深體會到。孔老夫子是從真正深遠的角度來看,像這種道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體會得到。孔老夫子有一個特點,在《論語》中有這樣的記載──「子貢方人,『子曰:賜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子貢在批評別人,孔老夫子說:「賜啊!你自己是否都好呢?若是我,則沒有閒暇批評別人。」從這一則看起來,孔老夫子不允許他的學生批評別人,如果他自己卻批評別人,那孔老夫子可不可能成為「大成至聖先師」?他的弟子們可不可能對他那麼推崇備至?所以我覺得「管仲之器小哉!」不是一句批評人的閒話,而是他們師弟之間反覆推敲的一個真正深細的內涵。這不是普通的凡夫俗子能輕易理解的,必須是他非常精彩的學生才能層層深入,顯發出他要告訴我們的真正內涵。
所以孔老夫子的重點不在批評管仲是好是壞,平常我們談論別人的時候,只是站在一個角度,孔老夫子則不是這樣,他不輕許人,也不輕易的否定人;他很明確的知道這個人的長處在哪裡、短處在哪裡,每部分都嚴密的抉擇出來以後,讓我們後學曉得怎麼一步一步絲毫無差地走上去。我把這些相關的篇章提出來,作為印證,平常我們很容易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種情況必須漸次改善。
關於此章的文字解釋,我們再來看一下。「管仲之器小哉!」這句話解釋成「管仲真是個小器之人」,或解釋成「管仲這個人的器,可惜小了一點!」這兩種語態所表達的內涵就很不一樣。假定我剛才的說法是正確的,我想應該採取後一種解釋。就因為孔老夫子說管仲的器小了一點,所以旁邊的人就問:「夫子您說的,是不是指這個意思?」或是從不同的角度來幫管仲辯護,因為管仲的確是對整個中華民族有絕大的貢獻。因此,下面就引出「管仲儉乎?」「管仲不儉。」「管仲知禮乎?」「管仲不知禮。」等等這些探討。剛才提到王霸之分,這是非常重要的概念,孔老夫子始終是以王道精神做為他行持的真正原則。雖然如此,但他並不否定其他的方法。通常當我們看到管仲對中華民族的利益,就會忘了王道精神。這是我們一般人很容易犯的毛病──一旦看見好的果報出現,往往對於達到好結果的因是什麼,我們就會忘掉,這樣的結果一定是非常糟糕,這句話就是我要告訴各位的結論。我們只看見事情的表相好像對我們有利,然而,看見了有利的事相之後,我們也去追求這樣的事相的話,往往走錯。雖然如此,孔老夫子絕對不會否定管仲所做的是件好事,可惜的是還差一點。管仲對中華民族是有很大的貢獻,可惜的是德行上還差了一點。
所以為什麼特別說「儉」跟「禮」呢?這是有原因的。不否定管仲對於整個民族的貢獻,但是真正要達到對於民族的貢獻,應該用什麼方法?王道。因此孔老夫子特別把「禮」這個精神在這裡顯發出來。實際上管仲並非不用禮,如果不用禮的話,必動武,他卻能「九合諸侯一匡天下」,這也可以說是在當時國際間的一種禮法。可是禮法的精神何在?是發自於內心的。既是發自於內心,他平常的行為就必須符順於禮,可是管仲平常的行為並不符順於禮,表示內在就欠缺了禮的精神內涵。所以孔老夫子說:「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這不是從形式上去看的,是從內涵上去看的。
這段文大家仔細去思惟,前後去作比較。我們可以看得出來,老夫子實在很了不起,他並不是批評管仲如何,而是教誡我們後人應該怎麼做。